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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9章重新进行提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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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都知道,一个成年人持尖刀大力刺切被害人头部,自己是足以判断会发生死亡后果的,因此,东华市检察院负责批捕的检察官陈立波认为该案应被认定为构成“故意杀人罪”,并非“抢劫罪”。
    其次,王松维的供述不稳定。单单是作案工具的来源,就有两个版本。
    由于规定命案必破,刑警加强突击审讯,王松维始终坚称那把尖刀是他在城郊花园广场的草坛里捡的。
    后来进行测谎,他又说:“我现在跟你们说实话,那把刀是我在大卖场里面买的,因为鲍叔他老婆(叶霖)催我还钱,我压根就没钱还。”
    “她威胁我说要叫人来收拾我,我怕她真的去找,路过一个卖场的时候,我进去闲逛了十几分钟,正好看到那里有卖刀的,就顺便买了一把。刀不算很长,20厘米不到,我平常在藏在衣服里面,用来防身。”
    王松维向刑警交代杀人过程时,说自己买刀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要抢鲍叔的钱,更没想过要杀掉他,后来见到他的时候才想到抢东西。
    不过,后来,王松维又马上翻供,反复称自己与被害人积怨已久,由于自己欠了钱和人情,只得选择忍气吞声。
    他在作案当晚“偶遇”被害人,肩膀被碰擦了一下,紧接着又被痛斥一顿,便起了杀意。
    为了弄清背后的真相,陈立波列了两套讯问方案,驱车赶赴市看守所,讯问嫌疑人。
    看守所灰色的大门上装饰着一颗颗圆润的乳钉纹,在太阳的照射下或明或暗。所内温度比外面低,高墙外的光线斜斜地射入,在每个人的身上画出一道道清晰的明暗交界线。
    很快,第三监区的一个犯人走了过来,其他犯人都穿着蓝色号服,而他穿的是黄色的。
    走到监门附近,藏在阴影里的面部轮廓变得明晰,指挥室门前的管教朝他大声嚷:“叫什么名字?”
    “王松维。”他的声音很轻。
    张峰对于官员被害的案件十分关心,到底是工作原因引起还是私人恩怨引起?
    再说现在他听说了东华市公安局与东华市检察院对于嫌疑人罪名定性不一,虽说领导干部不能干涉公安机关和检察机关、法院对案件的审理和审判,但他现在需要去实地查看审讯情况。
    看守所提审室装有单向玻璃,也就是说,外面的人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而里面的人却看不到外面的人员。
    王松维个头很高,肥大的橘黄色号服正好合身,他走在监区的走廊里,拖行的脚镣在地上撞出刺耳的闷响,这是重刑犯特有的声音。
    张峰在看守所所长的陪同下,看到王松维被带进讯问室,他拉开黑色铁椅上的桌板,把自己放进去,动作非常熟练。
    王松维的眼神让张峰印象很深:那是一种淡漠的情感,既不冷也不热,只隐隐透出绝望,又很快被淡漠所遮蔽,似乎身上背的人命和他无关。
    陈立波自我介绍道:“我是东华市检察院的检察官,你的案子从公安机关移送到我们这里,现在由我负责。”
    王松维的笑容有些僵硬,并没有说话。
    陈立波随口问他,现在有什么想说的?
    “我还能说什么?”王松维变得很烦躁,“当犯人太辛苦了,公安问完了,又来了检察院。”
    陈立波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王松维进行解释,层层讯问是为了审查和保护,尤其是面对口供不稳定的犯人。
    王松维否认了陈立波这个说法,只说自己那天走夜路的时候,“那个人撞了我一下,还骂我脑子有病,我气不过,就拿刀把他杀了,就这么简单的事”。
    陈立波接着问道:“那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认识的,我叫他鲍叔。”王松维的眼神恢复了淡漠。
    陈立波继续追问道:“在刑警那里为什么说不认识?”
    张峰发现王松维的眼神突然变得锋利,直接看向陈立波。
    陈立波是个经验丰富的检察官,便凝视着他的眼眸,跟他短兵相接。
    没有多久,王松维移开了视线,十指交叉,沉默了几秒钟,叹了口气说道:“我以前见过这个人,跟他不太熟,当时警察对我太凶了,我就撒了慌,说不认识他。”
    张峰听到这里,明显感觉王松维在撒谎。
    他看过刑警移交的案卷材料,里面附有全程同步录音录像资料复制件,全长4小时13分钟。
    起初只有画面,没有声音,承办刑警把讯问光盘重新刻录后,视频显示王松维被带进讯问室,沉默对抗了2个多小时。
    等他开口说话,警察也在走正常的讯问流程,并没有任何恫吓的语气,以及刑讯和诱供。
    要知道,现在整个公检法系统都在严厉禁止严刑逼供,为此除了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肯定不会对犯罪嫌疑人动刑。
    谎言被拆穿后,王松维并不惊慌。在接下来的谈话里,他讲述自己杀人的案情,声音细且轻,就像在讲悄悄话。
    由于实在声音太轻,无法录制完整的审讯录像,陈立波忍不住多次打断他的供述,提醒他大声一点。
    随着讯问的深入,张峰发现这个案子远没有王松维说的那么“简单”。
    经调查,王松维受过行政处罚,并有犯罪前科。
    王松维解释道:“我谈过一个女的,嫌我太闷,没几个月就吹了。拘留是因为我找小姐正好撞上扫黄,进去被拘了几天。”
    连这个解释都是假的。
    其实上,当时全市开展治安巡城,郊区派出所的警员驾驶一辆铃木牌警摩外出巡查,来到郊区。
    那时候,王松维正在表兄搭建的临时赌棚里看场子,一天挣个三五百块。
    那晚,赌客像是听闻风声,散得很早,最后只剩三五个人。
    王松维捧着碗,坐在棚子边上吃饭,远处忽然闪烁起红蓝警灯,他定睛一瞧,吓得立马“摔杯为号”,还扯开嗓子朝里面高喊了一声。
    慌乱中,赌桌被掀翻了,赌客们仓皇逃窜,躲进各自的巢穴。
    现钞散落在倒掉的赌桌下,王松维舍不得丢下这些钱,钻到底下攥了几张红票。
    眼看身后的红蓝光越来越近,他起身往外逃,可棚架子并不牢靠,赌客们刚才的动静已经让它行将散架,又挨了王松维的冲撞,整个木棚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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