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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分依赖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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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好默契
    方卓见狠狠揪住靳融的衣领,把他逼到肮脏无人打扫的角落。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方意辙那么爱偷吃、那么爱出轨,你怎么确定他就只有一个小三?会不会有小四、小五?”靳融边说边笑,如同什么有趣事,“替这种出轨男开脱,不恰好说明你也一样恶心吗?”
    “你放屁!”方卓见的怒火被靳融一下子给点燃,他脑子一白、神经一抽,竟然给了靳融一拳。靳融的脑袋“砰”一声撞到墙上,随之而来的是晕眩与疼痛。他被方卓见打得鼻子出血,仍然要用言语刺激他:“怎么,戳中你痛点了?”
    “烂货,贱货!”方卓见大骂,“你跟你妈一样,都贱!不知道蒋易到底喜欢你哪点,想来你也会那种勾引人的手段,不然他怎么会喜欢你?狐狸精!真他妈疯了!”
    吴尧走到三楼,才发觉靳融没跟上来。他一拍大腿,人呢?遂三步作一步上楼,才到楼梯口,便听见方卓见的破口大骂。
    具体的没怎么听清,这声“烂货、贱货”倒是听见了。他心说不好,赶过去一看,靳融被方卓见打得流鼻血,背后的校服蹭上了不明污渍,大约是墙上的灰尘。
    “小兔崽子!”吴尧“呸”一声,“你他妈不得了了,敢在学校里打人?!”
    吴尧上前拽着方卓见的衣服,他比方卓见大一圈,声音也低沉洪亮,着实是把方卓见吓一跳。方卓见只敢对靳融叫唤,现在换了人了,说话反而结巴:“你、你怎么替他说话?靳融就是个烂人!”
    “你他妈再说一句试试?我今天非要把你揪到教务处去,小兔崽子,高一打高三的,你真有种!”
    “你别碰我!”方卓见大声嚷嚷,他被吴尧抓走,还恶狠狠地望靳融一眼,骂道,“不要脸的!你真有心机,你以为教务处主任能奈何得了我?等我到了办公室,把你那点破事全说出来!”
    靳融笑笑:“你说啊,随你说,不说我他妈看不起你,把你家那点破事全他妈抖出来吧,反正也不止我一个人丢人,对吧?”
    “贱货、烂货!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方卓见还破口大骂,吴尧听了非常恼火,给他脸来了一巴掌:“给你脸了是吧?再骂?!”
    他不敢骂了。
    蒋诚添办公室忽然热闹起来,因吴尧拽着人进来告状,说这个小高一的打人。他再一看,吴尧和这个高一的且不说,后头还跟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头发也乱糟糟,显然,是这个人被打了。
    这人怎么那么眼熟呢?蒋诚添用力分辨,他想起来了,这人是靳融,他那个宝贝儿子最好的朋友。好到隔三差五就要跑到人家家里留宿,吃的、喝的都要分给人家。
    “什么情况?”蒋诚添板起脸,“开学第三天就给我惹事?!”
    吴尧把人一推,差点撞桌角。他个子高,也壮,再加上是高三的,说话也有底气:“这小高一的打人,我把他揪过来!”
    “打人?!打什么人?”
    方卓见立刻狡辩:“我没打人!”
    “你没打人?那靳融鼻血是自己流的?!”吴尧吼他,他倒是被吓的一愣一愣的。
    蒋诚添皱眉:“别吵吵,有什么事说明白了。那个,靳融是吧?你过来。”
    靳融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的手腕,颇为委屈地走到蒋诚添面前。他故意低下头,却恰好能让人看清鼻子下面没被擦干净的血迹。
    “哎哟,怎么打成这样。”蒋诚添记得靳融的样子的,白白净净的,哪像现在,一边脸肿起来,还有鼻血,看他眉头皱巴的委屈模样,着实有点心疼,“怎么打的?”
    靳融轻声说:“他拿拳头打我。”
    “为什么打你?”
    方卓见插嘴道:“是他先口出狂言!”
    在老师面前,方卓见还是不敢骂靳融的,也不太敢真的把那些事情抖出来。他想先发制人,这样靳融也无话可说。
    “你先别说话!我在问他。”
    靳融手指挠着裤缝,颤颤巍巍说:“因为他说话不过脑子,所以我语气不好了一点,他以为我挑衅他,所以就打了我。”
    “你胡说八道!”方卓见跳起来,“你敢把来龙去脉都说了吗?真不嫌丢人的!”
    “有着你什么事?吴尧,把他拽角落里罚站去!我有事问靳融。”
    吴尧这可不就上手了,他力气大,拎小鸡似的就把人给抓走,按在墙角罚站。办公室里安静许多,蒋诚添又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呢?”
    靳融咬着嘴唇,思虑了一会儿还是说:“我跟他之间有点误会,他看我不爽。”
    “误会?什么误会?”
    靳融的眼睛四处乱瞟,他看见蒋诚添桌上的小闹钟,又看到他改了一半的摸底卷子,还有他办公桌上的相册,那是蒋易小时候弹钢琴的照片。
    看见照片,就如同真的看到了蒋易。靳融的心软起来,到底还是想把这件事糊弄过去:“蒋老师,”他喊这个称呼的时候还不习惯,“我和方卓见有点小矛盾,男孩子之间打个架也正常。”
    蒋诚添一拍桌子:“正常?那高中生打架正常?你还手了吗?是互殴,还是他单方面打你?”
    “他单方面打我。”
    “那究竟为什么?总得有个理由,小矛盾,什么小矛盾?还不能说喽?”
    靳融摇头:“不能说。”
    “哎哟!你们真是闲的!靳融,不是我说你,高三了,高三你还不知道要学习?我记得你数学考试一塌糊涂吧?跟蒋易玩这么久,他一点没教你?他天天跟你腻一块儿,都聊啥?游戏?钢琴?反正没把数学当一回事呗!”
    蒋诚添气上来了,也没管刚才他们讨论的事儿,从一沓卷子里抽出了靳融的试卷,拿出来给他看。这卷子已经改过了,果真一塌糊涂,前面填空题一水的叉,大片红海,触目惊心。
    “你看看!蒋易天天说教你数学题,教成这样?你看看第三题,你怎么搞的?这也能错?”
    “啊,”靳融眼睛花了,“第三题我看错题目了……”
    “那第五题呢?我给你看看蒋易的卷子。不是说我拿你和他比较,小伙子,你自己来看看!”蒋诚添找出来蒋易的卷子,不对比也就罢了,一对比,那是人神共愤的地步。
    蒋易填空题全对,靳融只对了四道。
    “你看看,你仔细看看!填空题后面的我就不说了,你是艺术生,你觉得难,好,没问题。你看看后面大题,第一道大题,你看看你怎么做的?蒋易没告诉过你,线线平行、线面平行,这你也不会?高三了,你还有闲心跟人家打架!你这手怎么回事?也是他咬的?你不是弹琴的吗?手破了,怎么弹?不知道你一天天在干什么!”
    靳融诚心忏悔:“对不起!”
    蒋诚添气得直喘气:“你啊,我不是说蒋易怎么样怎么样,你跟他玩这么好,怎么一点点东西都没学会?不说成绩,那蒋易有跟人家打过架吗?他个头比你高吧,他怎么就……”
    “蒋老师!”说曹操曹操到了,蒋易在教务处门口呼唤。蒋易才写完卷子,就听人家说靳融跟高一的打起来了,被揪到教务处,急得他连卷子都来不及写,火急火燎过来了。
    “你来干吗?”蒋诚添老揉眉头,“还嫌不够乱啊!滚蛋。”
    靳融不敢让蒋易看他狼狈的样子,把脑袋低更低了。他手指头在低下勾勾绕绕,心虚至极,但还能露点柔弱的样子给蒋易看。蒋易当然心疼死了,他看始作俑者靠墙角罚站,气得踹了他一脚,方卓见惊叫连连。
    “你干吗?你也想背个处分是吧?刚还说你不打架!”蒋诚添把他给拎过来一起教训,“好的没学到!非要打架是吧?那全都给一个处分好了!”
    “我没错!”方卓见说,“我不背处分。”
    “你还没错?不要脸的,你打没打人?”
    蒋易比吴尧还凶呢,方卓见立马怂了:“我打了!我打了!”
    “看吧,他承认了。蒋老师,你就给他个处分,不要别人听了都觉得高一能欺负高三的。”
    蒋诚添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好几下。
    那处分是说给就能给的吗?不要老师们之间商量讨论的吗?真是的,添乱!蒋诚添拿卷子把他们都赶走了,还骂蒋易:“你能不能教人家点好的东西!好的没学会,净学打架!”
    方卓见被踹的屁股疼,出办公室门的时候还捂着,没人心疼他,他只能默默哭泣。蒋易和吴尧就在他后头盯他,他也不敢说狠话,但不能示弱。
    所以他瞪了靳融一眼。
    “你再给我瞪?”蒋易扬拳头准备打他,他吓得直哭,赶紧跑了。
    “你再来招惹靳融,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听见没?!”
    方卓见走了,他的声音还回荡在走廊里。他说:“听见了!听见了!”
    吴尧看了都拍手,他对蒋易说:“不愧是你!蒋易,我真心佩服你。”
    “还好还好。”蒋易谦虚说。
    他忙着看靳融的脸,肿得都大一圈了。可怜是一半脸肿、一半不肿,很不匀称。蒋易在小卖部买了两瓶冰水,贴在靳融脸上消肿,看他不高兴的样子,忍不住逗他:“要不我亲你这半边脸,也让它肿起来?”
    “你有毛病吧!”靳融嗔怪,“谁跟你嬉皮笑脸的。”
    蒋易逗人没成,哄他半天:“疼不疼?凉不凉?冰的消肿,凉就凉一点。鼻子疼不?去不去校医室看看?”
    “不去。”靳融仰面看着他噘嘴,“我想你了,蒋易。”
    “在呢在呢,那我不就来了吗?有我在你边上,谁敢打你?欠揍的。”蒋易搂着他说好听话,手上还不闲着,就拿冰水瓶给他捂捂。
    小卖部旁边的座位没几个人,现在是上课时间,蒋易又旷课了。这节课还是数学课,他不稀罕听,恨不得长靳融身上,直到他脸不肿了才肯走。
    头顶上电风扇呼呼吹,不知怎么传来的是热风。靳融不热,蒋易热,就手心那一块凉。
    他没问为什么方卓见要和他打架,靳融也没主动说。他们彼此间都有默契,如果你真的不想说,那我也不问。
    “蒋易。”靳融望着小卖部的货架喃喃自语,“谢谢你。”
    第48章 遥远得好像天边的云
    “谢我干吗?”
    “就是想谢谢你。”
    “呆。”蒋易揉他的耳垂,“还疼不疼了,疼我再去揍他。”
    “不疼。”靳融笑笑,“看到你,我就不疼了。”
    “我是什么神药啊,看到我就不疼了?”蒋易觉得他这话挺有意思,也挺受用,补充道,“那你多看看我,我给你多看看。”
    “我多看看。”靳融一直盯着他,一直、一直地看。看着看着,他的眼里好像就冒了泪水。
    恍惚一刹那,他以为过了一个世纪。他不明白为什么蒋易的脸开始变得模糊又陌生,遥远得好像天边的云。
    云都是摸不到的,就算伸手去够也够不到。他是云,也是天上的月亮,抬头望到眼欲穿也望不全。
    “哭什么?”蒋易伸手擦去他的眼泪,还逗他,“我太好看了,都看哭了?”
    “嗯。你太好看了。”靳融突然沮丧起来,“多看你几眼,就多看几眼。”
    蒋易不懂他的意思:“你想看,随时都能看。下午练完琴我就来接你好不好,那么伤心。”
    可是靳融怎么就有不好的预感。
    下午蒋易又回去上课了。靳融一个人在琴房练琴,他实在是无心去弹,手也被靳时苑咬破了,现在都没好。弹琴时总是拉扯着,很疼。
    他的脸不太肿了,乍一看也看不出来。
    靳融坐在椅子上发呆,想着方卓见骂他的那些话,仔细想来,好像也没什么错的。靳时苑是烂货,他也是烂货。他到前几天才晓得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说出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烂货,贱货!”
    靳融鼻子还有点疼,有点鼻血流下来,他木讷地用手背擦掉,有液体“嘀嗒”落在裤子上。
    “你跟你妈一样,都是烂货。”
    靳融捂脸。琴房的窗户还开着,有淡淡的风吹起窗帘,抚着他的后背起舞。他感受不到微风拂背,只有那些声音在脑海里回响。
    烂货……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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