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开始，你要好好记着，”林凡的声音严林而冷酷，“你的上司是我，你的工作只需要对我负责，以后这种跑腿的事情在没有经过我的点头之前就别愚蠢到答应，最后惹来一身麻烦，好心办坏事。”
    “我又不是神仙，我哪来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赵雨墨委屈极了，“企划部长也是领导，你也是领导，他叫我干活难道我还甩脸不干不成？我的身份本来就尴尬，就是你随便给我塞个实习职位的，你叫我怎么拒绝领导嘛！你是林总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我带人到了展示厅出事就是我的不对，我又不是想推卸责任！”
    她的眼泛起一层水雾，全然忘记林凡是领导的身份，只一个劲在发泄。
    “林妙东出事本来就是你的问题……”
    林凡实事求是，却被赵雨墨截住了口：“对！反正到最后怎么判都是我的错就对了，那你为什么还那么多废话！我做也是错的，不做也是错的。我就是站在那里又招惹谁了，为什么找上我？你以为我很想看见那个混蛋吗？可是为什么他就偏偏过来招惹我？为什么他明明找到喜欢的人了却要回头对我表现那么眷恋不舍好好先生的样子？就绝情一点干脆不理我就不行吗？混蛋……”
    她渐渐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说林妙东受伤的事还是自己心里压抑的委屈了，只觉得想要大声将这么花都吼出来，让心里可以舒服一些。她不想落泪的，可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哽咽了。
    这些感觉如此压抑不愿让人知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在林凡面前就能这般轻松地说出了口。
    林凡忽然伸手，把她按在了怀里。
    温热的胸膛就像是最好的避风港，赵雨墨终于绷不住大哭起来。
    林凡轻轻叹了一口气，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但赵雨墨哭得太伤心，根本听不清。等她哭劲过了，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将林凡胸襟前的衣服都打湿了。
    她讪讪地止住泪水，退开他的胸膛。
    “给你提前下班，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赵雨墨愕然抬头。
    “我让陈杰送你回去，你就不用回公司了。”
    “不用了，我……我想一个人走走。”
    林凡没有坚持，也没多说什么。
    等他离开了，赵雨墨才慢慢收拾好了心情，问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在他面前这么失控。
    抹掉眼泪，哭过一场之后心情平复不少。她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才走出医院。不知道去哪里，就随便在医院附近找了饭店吃饭，吃饭过后，想了想，就想回学校一趟。昨晚那么突然跟着林凡回去了，很多东西都落在宿舍里，反正还有时间，就回去学校拿，也当是散散心。
    然而还没走到车站，她就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对面的街上，一个染着酒红色头发的女生跟着几个男生抽烟，脸上尽是不耐的样子。对门打开，走出另外几个人，走在最前头的，竟然是章明奇。
    章明奇跟他们说了什么，几个男生将女生往章明奇怀里推去，女生就势抱住章明奇的手臂，笑得一脸妩媚。
    赵雨墨浑身一震，鸡皮疙瘩瞬间冒起。
    她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竟然跟章明奇混在一起？！
    章明奇任由那女生挽着，打开停在路边的轿车车门，跟他们坐了进去。几个人坐着车呼啸而去，在车里嚣张地笑着。
    赵雨墨急忙拦住一辆的士，急急地喊：“麻烦跟上前面那辆车！”
    车子开了十几分钟，在一家店停下。赵雨墨赶紧跟着下车，抬头去看，是一家酒吧。
    还不到下班时间，这家酒吧的人却出乎意料的多，里面音乐大作，灯光闪烁，好不热闹的样子。
    赵雨墨看着他们说说笑笑地走进去，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拨打电话。可是接连打了几个，都是关机，她咬牙，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走进酒吧。
    章明奇不理会他们，只是淡淡地笑着，看着那个山哥，说了一句话：“山哥，这我可不能做主，这可要绅哥舍得才行。”
    他提到“绅哥”，那几个人都露出忌惮的表情。山哥哈哈一笑：“章哥你开玩笑的吧？绅哥喜欢的不会是这种清汤挂面吧？”
    章明奇不慌不忙地解释：“她是绅哥的朋友。山哥，她就不劳烦您招待了，我替绅哥谢过你。来，我先喝一杯。”
    他倒了满满一杯啤酒先干为敬，一口闷光。
    山哥笑了笑，大声说：“章哥都这样说了，我们兄弟又怎么不懂？不过思思嘛，来，你可要陪我们哥们几个好好玩玩。上次在不夜城的时候你放我们哥们几个鸽子，兄弟很恼火，你总该自罚一杯吧？”
    “我哪里敢放山哥的鸽子，上次是有点急事迫不得已先走的。来，我什么都不说，自罚三杯给山哥的兄弟们赔罪。”
    “哈哈……小姑娘识趣，我喜欢。”
    赵思思面不改色灌了满满三杯酒，山哥拉着她的手臂笑得整个人趴在她身上。赵雨墨觉得这样很不好，想要阻止，可是被章明奇按住。
    赵思思赔着笑过了一会，忽然脸色不对起来，搓着手臂好像很冷的样子，眼神飘忽不定，不时瞄向桌面。
    山哥笑着捞起一包塞进她的手里：“别说哥哥不关照你，这种好货哥哥平时可不舍得送人。”
    “章哥，要不要来一点？这个小美女呢？”
    赵雨墨害怕地后退，章明奇将她护在身后，手指夹着那小小的一包放回了山哥手里：“多谢山哥的好意了，不过我跟绅哥今晚有事，就不玩这东西了。”
    “姐！”赵雨墨看到赵思思手里也有，不由紧张起来。
    赵思思听到她叫自己，有点犹豫缩回手，但还是把东西捏在了手里，不停擦着鼻涕，用力地搓手臂。
    “姐，你不能碰这东西！”
    赵雨墨伸手想要打掉她手里的东西，山哥站起来挡住了，不悦地喊起来：“小妹妹，你这样可不符合江湖规矩。”
    赵雨墨求助地看向章明奇。
    章明奇本来是不想帮的，想想最近绅哥对赵雨墨的态度，又觉得应该帮一下。可是还没开口说话，就被山哥截住话头了：“章哥，你该不会也不讲江湖规矩吧？”
    山哥嘴里所谓的江湖规矩，其实就是不想有人多事。做他们这行的，一向最忌讳破坏气氛，山哥摆明了就想把赵思思纳入他那边，章明奇要是强行拦住的话搞不好会惹他不快。
    章明奇笑了：“山哥说的哪里话，我们这一行不讲江湖规矩可还得了？”
    他在这个圈子混久了，一眼就看出赵思思现在的不对劲。恐怕他能拦住这次，也拦不住下次。
    赵雨墨没有想到他竟然不帮忙，瞬间怒了：“章明奇你让开！姐，你跟我走，我带你回家！”
    “你别管我！”赵思思突然发飙，挥手差点把赵雨墨推倒。
    她的力气太大，纸包掉在地上，洒落了一地。
    赵思思全身剧烈抖动起来，颤颤巍巍地跪在了地上，将脸贴在地上，如同觅食的小狗将洒落的粉末吸了进去。
    “姐！”
    赵雨墨目瞪口呆，震撼得无以复加，久久不能说话。
    她从未想象过有一天自己会面对这样的场面，尽管是看网上报道或是视频时的震撼，都比不上现在的万分之一。
    她的姐姐当着她的面，跪在了地上，将这害人的东西全部吸进了身体。
    她忽然觉得一阵晕眩，两眼翻白就要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