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在旁边默默站着，就如同一杆笔直的标枪，根本没有留意到刚进来的陈双。
    “老领导？”
    “哦？你是？”
    “我是陈双啊，曾经还在您的手下做过班长的。”
    林涛的副手惊讶不已。
    旁边的陈海也被惊了一下，老牛竟然还有这样的履历？
    矮壮老人多看了两眼陈双，而后笑着说道：“原来你是小子，这么多年过去，你变化真大。”
    “连……老领导，你怎么会跟他这种人一起？”
    陈双指着陈海说道。
    陈海顿时无语了，什么叫做他这种人？
    他陈海老老实实做生意，又没有坑蒙拐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老牛也是觉得莫名其妙，随口敷衍道：“我在辽海公司当给陈总当司机，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意见。”
    陈双立马站直了身子。
    对面的林涛略微惊讶，他不动声色道：“老陈，这位老先生是？”
    “老领导是三十年前的全军兵王，后来专业，好像是回家务农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去了这种公司上班。”
    陈双傲然说道。
    好像在老牛的手下做过事，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
    陈海对老牛使了个眼色。
    老人心领神会，他当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懵懂，这时拍了一下桌子，佯怒说道：“陈双！你说话客气点，辽海公司待我不薄，陈总就是我的家人，你怎么敢这样说话？而且刚才我听你们谈话，莫非是信不过辽海公司？陈总的为人都信不过，我看你就是信不过我！”
    当一个忠厚老实的人，开始发脾气的时候，是没有人愿意招惹的，特别是对于陈双这种一丝不苟的人来说，老牛一时是他的领导，那么以后就永远是他的领导。
    陈双脸色变得憋屈，却也不敢说什么了，只好给辽海公司道了歉。
    众人落座之后，林涛脸色不变，但看向林牛的目光充满了敬重，这可是三十年前的传奇人物，他的故事还在曾经的部队里流传着。
    这就是荣耀！
    不过眼前的事也还是要谈的，而且林涛还觉得惊喜，有了老牛这层关系，那么说服陈双就要简单许多了。
    果然！
    陈海把具体的事情详细跟陈双说了一下，又保证不会浪费了部队的钱，表示这笔物资送来之前，必然会经过他的检查，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他会直接退回去。
    “你在辽海公司是什么身份，能做这样的主？”
    陈双见陈海年轻，有些不太信任他。
    毕竟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陈海只是微笑说道：“辽海公司是我创办的，我可以做主。”
    “那就好，不过我还是信不过你们。”
    如林涛之前所说的，这家伙确实是一个冷硬的石头。
    只不过再冷硬的石头，也是有弱点的，陈双的弱点就是老牛。
    这位本名为牛贵，看起来平常到无法再平常的老人，此时又发了话。
    “我在辽海公司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于陈总他们所做的事情还是有些了解的，辽东市最近的发展变化你们可能不知道，但我告诉你，就因为陈总的帮忙，不知道多少工厂都有了活力，他转卖来的设备人人称道，解决了辽东市的大麻烦……”
    牛贵并非不善言辞，他只是平时不爱说话而已。
    这一次既然有了他说话的需要，他就把辽海集团对辽东市发展的促进，以及陈海的为人都说了出来。
    最后一锤定音道：“依我看，与其不信陈海是否可以拿到最好的装备过来，还不如怀疑你们是否真能拿得出那么多钱？一千万可不是小钱吧？”
    在牛贵的劝说以及刺激下，陈双脸色青红不定。
    “谁说我们拿不出这么多钱了，这一千万就是批给我们研制装备的，只不过我们要是直接买了这批装备的话，如果没能成功研制出更好的装备，岂不就是浪费了？”
    “不能研制出来那就是你们的问题了。”
    牛贵摆手说道。
    陈双无奈了，旁边的林涛打了个圆场说道：“放心，我们的研制能力还是可以的，至少可以做得大差不差，再在这种基础上进行改革创新，这又不是没有案例，只要陈总能答应我们，一定能拿到完整的装备，甚至连图纸也能拿到，那么这单生意就算是成了。”
    图纸？
    陈海愣了一下。
    而后他目光在陈双以及林涛的脸上划来划去。
    他突然有些怀疑这两个家伙是不是在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了。
    陈双点头说道：“要有图纸的话，倒也不是不能谈。”
    “图纸也可以有。”
    陈海心思流转，而后笑着答应下来。
    不管对方到底是准备怎么谈这笔生意，既然已经谈到了这样的地步，他还能不答应吗？
    虽说这单生意不赚钱，但要是他真能拿来装备，对于辽庆这边的装备研发也是好事一件，同时也能得到林涛的人情，这可比钱更值钱！
    陈双见他答应得爽快，突然又开始怀疑了。
    “你这单生意能赚多少钱？起码能赚几百万吧？这可都是黑心钱，价格能不能再压一压？”
    陈海蓦然生出一种佩服的感觉。
    这家伙还真够无耻的！
    跟牛贵比起来，这人比奸商还要奸商，不只是不准备让他出钱，还让他出了本不包含在订单里的东西，如今甚至还要他倒贴钱。
    尽管陈双只是试探，但陈海旁边的牛贵也看不过眼了。
    “你这小子还真是厚脸皮，陈总跟苏国那边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我亲耳听着他跟那边谈好了一千万的生意，一分钱都没有赚你们的，如今不只是多索要了图纸，还要求降价，你要我怎么说你？”
    陈双跟林涛都愣了一下，两人互相看了看，其中林涛故作生气道：“陈双，确实是你过分了，给陈总道歉！”
    陈双深深看了眼陈海，老领导当然是不会骗他的，一千万的生意居然真是一毛钱都不赚，他内心倒果真是接纳了陈海，笑着给他倒了歉，这一次态度非常诚恳。
    其实如陈海所想的那样，陈双跟林涛，未尝没有默契配合，想要压价的想法，只不过陈海这边已经给出了最好的条件，算是对得起他们的钱了，于是也就没有继续压价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