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歌和卓一然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杜天宇话里话外都在教训他们，表面上法务部不会宣布两人停职接受调查，还给两人打好了掩护，让他们自己配合，做出一副出差的假象以安抚公关部员工的情绪，可外边都开始差卓一然的电脑了，这话说出来有多少可信程度？
    偏偏杜天宇又把两人的后路给堵死了。
    拿公司的规章制度说事，就算左铭是总裁，也不可以强行保住两人。
    卓一然知道，杜天宇这话实际上重点是说给自己听的，就是告诉她不要妄想靠左铭来阻止他的调查，全公司都知道左铭对她有好感，法务部自然也知道。
    卓一然和顾雪歌对了下眼神，杜天宇不是温晴那么好糊弄的人，而且精明的很，社会阅历也比两人高了太多，两人现在的处境很简单，要么同意，配合法务部表演这层遮羞布，要么不同意，杜天宇可能会立刻翻脸，强制性把两人带走，那时候更麻烦。
    想了想，卓一然点点头：“好啊，我可以出差，不过杜总监，我手里的项目已经和市场部打好了招呼，我现在必须去完成交接。”
    杜天宇扫了扫卓一然，轻轻笑了一下：“没问题，做戏做全套，我理解。”
    顾雪歌见此，也赶忙说到：“我也接受出差，不过我每次出差前都要和创意组的工作人员交待未来一段时间的工作，公关部现在很忙，我也需要一些时间去布置接下来一段时间的任务。”
    “而且杜总监，既然您跟我们将法律，那么我们要求证据，应该不过分吧，在工厂部的质量检测报告出来前，我会以出差的名义离开公司，我也不会离开上海，我更会一直开机保持联系畅通，让你随时随地都能联系到我，但法务部没有充分的证据指控我之前，不论顾家纺织厂出售给世嘉的面料是否合格，我都拒绝为顾家纺织厂负责。”
    杜天宇眉头轻皱，顾雪歌没听懂他说的什么话吗？之所以会查她，就是因为顾家纺织厂。“这要看情况。”杜天宇幽幽的说到。
    看情况，那可就不一定了。
    顾雪歌一口银牙咬的死死的，她太清楚顾家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了，爸妈对顾常超的重视远远超过她，这件事如果是真的，搞到最后很可能顾家要吃官司，那时候，爸妈会不会让自己为草包哥哥顶罪？
    顾雪歌思量了一下，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回想起自己的家，顾雪歌就觉得最终满是苦涩，不是会不会让她顶包，是一定会！
    扫了两眼杜天宇，既然杜天宇已经松嘴了不少，那就看看能不能再撬开一些，顾雪歌眼下嘴中的苦涩，又说到：“这不是看情况，杜总监你在公司二十多年，业界你也是颇有声望，合作时间久了，供应商获得订单倾斜是非常合理的，如果你一定要把我卷进去，必须切实与我有关的证据，而不是这种联想，不论是作为普通员工还是管理层，这种联想都是公司对个人非常不信任的表现，我在世嘉工作了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尽责，这点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如果得不到信任，那我在世嘉也没有继续工作的意义了。”
    杜天宇不说话，顾雪歌的目标一直是公关总监，说什么没有继续工作的意义，不过是来个以退为进表忠心罢了。
    而公关部的人才储备不足，如果顾雪歌离职，总裁那边自己还真不好交代。
    杜天宇把目光投向谭柯宇，似乎在询问谭柯宇的意见，谭柯宇现在是代理总监，他也算是给公关部一点颜面。
    谭柯宇舔了下唇，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顾雪歌表现的很自信，自信到很急于表达这件事与她无关，卓一然看上去是莫名被牵连，无妄之灾，可卓一然一直和顾雪歌走的很近，顾家纺织厂的关系又非常敏感……
    权衡利弊，谭柯宇点点头。“好，我同意派遣顾主管和卓一然一同出差，但是杜总监，公关部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希望他们两个最好出差不超过五天。”
    杜天宇一听这话，有点懵了，脸上全然一副你在逗我玩的表情，语调也高了几分：“五天？谭总监，今天周四，算上今天，你的意思是不管法务部查没查完，查没查请，最晚下周二她俩就正常上班？那我之前的话白说了！双休日我法务部的工作人员不放假吗？”
    谭柯宇连忙摇头：“杜总监，我可没说这话，我的意思是出差不能一直出差，人又不会跑，表演完出差就回来表演正常上班罢了，公关部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质量检测报告两天足够了，总不能为了这事把公司十几个品牌的公关任务都扔掉吧。那损失可就不是百万了，市场竞争激烈，一个公关策略跟不上时代，就很可能会被市场淘汰，要是主管一直出差，导致创意组工作脱节，您知道这雪球可能滚到上亿级别吗？”
    “嗤。”杜天宇笑了，明白了，公关部这仨人得了便宜还卖乖，跟他玩给个甜枣打一棒的套路，见他松口了不少，就想争取更多。
    不过杜天宇也不介意，公关部的几个高层在他眼里都不过是小孩子罢了，他还不会自降身份去和几个孩子计较。
    “好，谭总监，那就按你说的办吧，不过，请提供一下卓一然和顾雪歌两人的银行卡资金流水。”
    说完杜天宇别有深意的仔仔细细的扫过这房间内的每个人，这才带着法务部的工作人员离开。
    人一走，办公室立刻敞亮了不少，顾雪歌的脸色顿时不在红润，就变得苍白了许多，腿也不自觉的软了，她刚刚就在强撑着，一手掐着肚子，一手撑着办公桌，顾雪歌似乎气的肝疼，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没事吧。”谭柯宇关心的问，顾雪歌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但是大喘气。
    谭柯宇给卓一然使了个眼色，示意卓一然跟他走，卓一然跟顾雪歌打了个招呼：“主管，我先走了。”
    顾雪歌挥挥手，“你先去吧，一然，做完交接跟我去一趟顾家，这回咱俩可能要为自己公关了。”
    卓一然扫了眼顾雪歌，心里咚的一沉！看来不用等质量检测了，雨之铭最新的面料是真的不合格。
    卓一然点点头，询问了一下要不要给顾雪歌叫医生，这才和谭柯宇离开。
    创意组的同事都一脸好奇的看着卓一然，法务部总监亲自带人来公关部，显然不是小事，而且法务部的人一来就查了卓一然的电脑，还把主机也带走了，这什么情况？
    一堆人在顾雪歌的办公室又谈了那么久才走，莫不是卓一然做了什么违反公司章程的事？不会吧，卓一然可是前途一片大好呢。
    一双双眼睛讶异的定在卓一然身上，卓一然顶着目光，感觉非常不舒服。
    卓一然直接跟着谭柯宇去了他的办公室。
    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谭柯宇咬着嘴唇，眉头都揪了起来。
    过了半天，谭柯宇才吐出几个字：“小顾这次可能要洗洗睡了。”
    深呼吸一口，谭柯宇打开抽屉，把乔冠宁调查顾雪歌的那份文件给了卓一然看。
    卓一然接过，扫了几眼就又扔了回去，“和我想的差不多。”
    谭柯宇挑挑眉毛。“小顾从来不在公司说自己家的情况，你怎么知道的？”
    卓一然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忘了我过去是做什么的了？我可是记者，刚才杜总监和顾主管的话，我就猜到了，再说这种重男轻女，以为自己家有皇位要传的垃圾原生家庭我见多了，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可我这次要怎么公关啊？我完全是被牵扯进来的，而且……”卓一然忍不住狠狠婆娑了一下自己的脸。“而且我怀疑这件事是有人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