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没有笨蛋的局面
出了事,各自心里都有各自的盘算,口上说着不敢妄揣圣意,实际上谁心里都得掂量掂量。静嘉帝对待白洵到底是什么态度?别说文武百官,就连白洵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么一来,白洵受刺一事到底是何结局,成了众人心中最大的考量。
不过静嘉帝没发话,该打的猎还得打。
这一日众人出猎,安然穿了一身黑色骑装,把头发盘起来,用一个镂空镶玉银冠束着。她侧腰挂着剑,手里象征性的提溜着缰绳,鹿蜀并不需要她牵引,但她也得做做样子。她会骑马,以前也学过马术,是像样的。
白洵看她一眼,没有说话。他左边是赵岩,右边是安然,他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影卫。说实话,这样确实多了不少安全感,但更多的,是作为废人的自卑感。
许是白洵的低气压太过明显,安然早就发现他的心不在焉和情绪低落,可是她一点儿也不想管。白洵与她只不过是合作关系,说白了,连普通朋友也算不上,关系还没和赵岩亲密,她懒得管。若是白洵真不能自我调节,那再好的底子,也无济于事。
姜堰月撵不走花无尘,偏偏他俩又恰好在静嘉帝的眼皮子下面,更是不能生出明显的嫌隙。于是姜堰月狠狠拿眼珠子剜了一眼花无尘,然后再不理他。
这一幕被安欢看了个明白,她是姜堰月的徒弟,此刻便跟随在姜堰月身后。她轻轻一笑:“师父,前面似是有什么动静。”
姜堰月“嗯”了一声,挥手带着身后的人往前去了。因着是安欢说得话,静嘉帝也没有对姜堰月脱离大队有什么不满。
“看到了么?”丽妃坐在马上,她不会骑马,所以下面有一个小厮牵着,也因此,她离前面那几个人是有些距离的。
白思柔点头,她也不会骑马:“看到了。这是为什么?”
“没人知道为什么。”丽妃轻笑。
“舅舅也不知道么?”白思柔提到了卫骥,“舅舅毕竟和他们是同僚。”
丽妃转移了视线:“你舅舅又不是神,哪能什么都知道呢?”
穆清脱了官服,也换了一身骑装,和安然不约而同的将头发用冠束了起来。不过人家到底还是有钱人,那发冠是白玉的,镂了两朵荷花,和他身上青白色骑装相映成趣。安然瞥了他一眼,暗道有钱就是比较嘚瑟,从头到脚哪有便宜物件?
难免的,她对比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东西,连连摇头,穷啊,忒穷。这些年赚的钱全被望舒台收了,她能留下的都是封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小钱。她不禁又去看穆清身上的物件,眼睛黏在了他腰间的玉佩上,便没能移开。
那玉佩安然认得的,上面刻了一只灵动的青鸟,是他母亲留给他的。这倒不是关键,关键是那玉佩上的络子,赫然是安然打得那一个。
安然拧过头去,饶是三年练出的厚脸皮,此刻也是飞上了红晕。丑死了,戴它作甚?
穆清余光从未离开过安然,此刻也是微微一笑。他几次想拉动缰绳往安然那边靠一靠,可是都忍了下来。不合规矩。
赵岩打了个哈欠,前一晚上他和安然换着守夜,他自诩男子汉大丈夫,一定要安然多睡一会儿,接过没想到今日起了个大早,竟困乏不已。他晃晃脑袋,又拍了拍额头,发誓从明天开始加强训练,再不能如现在这般懒散了。
原本进山围猎这样的事,就是让皇帝出风头,文武官走个过场叫叫好也就罢了。但是今年静嘉帝明言,要设个彩头,谁打得多,谁得赏赐。赏赐是什么?他还没说。
既然话说到这儿了,那放水便显得欺君过分,于是各位官员不论文武,都磨刀霍霍,想沾沾彩头。
唯一格格不入的,却是伊美人。伊美人楚思弦,是和丽妃不一样的女子。丽妃娇艳,伊美人清俏,丽妃妩媚,伊美人纯净。不过这一种类型的,已经有一个貌若天仙的安欢了,伊美人实在是有些东施效颦之嫌。
不过因着哥哥是朝廷官员,静嘉帝也宠了她一次,她运气好,一举中第,生了九公主白静好。
说她格格不入,是因为白静好才一岁,带出来只能是转一转看一看,还有受风的危险。可她这个当娘的现在不在营帐里陪着白静好,却打马前行,背后还背着弓。
“你会弓箭么?”静嘉帝多看了她一眼,安欢和姜堰月去了,丽妃在后面慢悠悠走着,他身边只有伊美人,便不由得多打量一下。
伊美人一下子红了脸,娇羞不已,和她身上的骑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却更显得清澈动人:“回陛下,会一些的。”
静嘉帝点点头,和伊美人便说上话了。
“看到没?”丽妃视力很好,就算再队伍最后面,也看得清清楚楚,她们身边没有外人,她便肆无忌惮道,“这是要换个路子了。”
“呵,不受宠就是不受宠,再换几个路子也一样。”白思柔鄙夷道,“不过我是真没想到,她能豁出去到这个程度。”
“她才二十岁,比欢贵妃还小呢。”丽妃勾起笑,似乎一点儿也不把伊美人放在眼里,“刚生了白静好一年,你看看那身材,那脸蛋儿,显然是下过一番功夫的。她还想再往上爬一爬的。”
“呸,没有自知之明。”白思柔嘴角一撇。
“自知之明?”丽妃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大笑了一阵子,又突然板起脸来,“在这后宫之中,最不值钱的就是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很重要么?别人让你往上爬,你就得往上爬。”
白思柔没听懂,又不敢问,她很少见丽妃板着脸。见丽妃不再言语,她又打量起了别人来。转瞬间,白思柔眉头一皱。
白舒窈怎么和白璞走到一块儿去了?
“哥哥,您会射箭吗?”白舒窈脸红红的,她刚学会骑马,正在新鲜期,“能教我吗?”
白璞帮她拉了一把缰绳,让马走直些:“别跟我用敬称,不习惯。”
“这、这怎么能行呢?若是让别人听到,便要说我没家教了。”白舒窈想摆手,又不敢撒了缰绳,只好摇头。
白璞嘴一咧:“那就这样,我们私底下悄悄地,就不会被别人听到了。”
在树上蹿行的肖风转了一圈,回到穆清身边,如此这般的汇报了一圈。穆清面不改色,却是偷瞄了一眼安然。
这一家子,没一个蠢货。丫头,你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