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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测试的结果并不尽人意，虽然李暻之在不受外力介入下仍然顺利走出幻阵，但他知道，自己依然被阵法所造成的幻境困住了。
    他能如此轻松的走出来，是因为‘沉晴颜’一直在给他指路。
    心魔一般的幻觉如影随形，可长老们似乎把他的幻觉当做成了他的特殊能力，兴高采烈地祝贺他获得了这种不依靠外力就能看破幻境的能力。
    李暻之神色平静，却在看到‘沉晴颜’倚靠在九长老身上，伸出手捻起九长老一根胡须时面露震惊。
    或许是李暻之的表情变化一贯细微，性情爽朗的几位长老并没有发现他的惊讶，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继续说着话。
    “你们看不到吗？”他问。
    “看到什么？”这话说的实在是令人摸不着头脑，几个长老你看我我看你，想了好一会都不知道李暻之在说什么。
    李暻之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他分明看见‘沉晴颜’刚才碰到了九长老，可所有人都视她为无物。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只是看起来很正常而已，不然要该如何解释这一切呢？
    回到屋子，李暻之坐在桌旁，从窗口投进来的灿烂阳光仅触及到他的袖口便停了下来。
    他静坐许久，后像是喃喃自语般问道：“你是我的癔症吗？”
    屋内寂静，飘飘渺渺的虚影围在他周身，时而像人，时而像一只长着狐脸、全身都是灰色短毛的祸妖
    李暻之闭上双眼，更加确信这一切都是他渡心魔劫失败后产生的癫狂。
    不、或许不只是沉晴颜和那个令他失去清白的祸妖，眼前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也许从他吐血开始，他就已经陷入失常、落入妄想虚幻而不自知。
    他刚冒出这个念头，耳畔便传来轻轻笑吟。
    “别猜啦。”尖利的指甲缓缓滑动，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浅浅血痕：“你见到的一切，包括我，都是真的哦。”
    李暻之转头，似人一般的狐狸指甲差点插进他的眼球。
    全身长着灰棕短毛、形态似人，却又长着一张兽脸的雌妖眼睛弯弯，如同当年他被下迷情蛊时看到的那样。
    这张脸是李暻之一生都无法平静的劣迹，但说来奇怪，面对这张比他记忆里还要清晰的脸，李暻之此刻竟然能做到心如止水。
    眼前人巧笑嫣然，不过几次眨眼便变化成了沉晴颜的模样，但对于眼前这个心中执念，李暻之依然毫无波澜。
    “别猜忌了。”‘沉晴颜’点了点他的鼻子：“没骗你，都是真的，我也是真的。”
    “心魔依心念而生，不算实物。”李暻之道。
    ‘沉晴颜’：“心魔确实不算实物，可我也不是心魔啊。”
    “恭喜你。”她道：“种下在你身上心魔种，成功地孵化出了万例难遇的心魔兽。”
    李暻之微微皱眉，他从未听说过什么心魔兽，还是怀疑自己的癔症在胡说八道。
    心魔兽自他心念而生，李暻之心中的想法自然瞒不过它。于是为了让李暻之相信  它便解释道：“你难道就没有思考过，心魔种为什么要被叫做心魔‘种’吗？”
    “普通种子种下后可发芽开花结果，心魔种种在人的身上，自然可以以人的心魔为营养，长出血肉神智。只不过心魔种难以孵化，十之有九都孵化失败、化作养分滋养宿主了。”她缓缓说道：“剩下为数不多孵化成功的，其宿主也羞于告知世人真相，只谎称自己可以看破虚幻、不被幻梦束缚。”
    李暻之看着心魔兽那张和沉晴颜别无二致的脸，语气淡漠地问道：“是吗所以我现在的心境如此平静，也是因为你？”
    “心魔兽以宿主的心魔和情绪为粮食，只要我想，你所有的情绪和欲念都在我的胃里。”心魔兽道：“如果你想，我可以吐出来还给你。”
    李暻之想了想，道：“那你还给我一点吧。”
    他话音刚落，心中便涌出一股强烈的情绪。
    愤怒、忧郁、哀愁、悲痛、愧疚浓重的情绪好像在心魔兽的胃里融成了一团，以至于被吐出来时也分不清彼此，只能一股气全坠回了李暻之的心里。
    李暻之顿时捂住左胸，一声似泣似喊的闷哼，把衣领都给抓皱了。
    好半天后，他深吸一口气，眼眶发红，声音颤抖地道：“吃回去吧。”
    心魔兽乖乖听话，把自己喜欢的食物全吞了回去。
    情绪消失的那一瞬间，李暻之都不用平复心情，便又恢复了先前那好似看破红尘、无欲无求般的淡漠。
    “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李暻之问：“是人？是兽？还是类似于虚影一样的存在？”
    “都算。”心魔兽道：“我不受形体所困，可以变成谁都能看见的实体，也可以化作只有你一人能见到的虚幻，无论是实是虚，我都可以对人或物体产生影响。”
    说着说着，心魔兽形态缥缈，似实似虚，接近于纯黑的暗紫色既像雾气也像纱幔，轻柔地围绕在李暻之的身旁：“心魔兽寄托与实，出身以虚。实实虚虚，虚虚实实，我们是个什么东西，没人分得清。”
    李暻之：“那你就这么一直寄生在我身上了吗？”
    “当然。”心魔兽一笑：“只要你不死，我也不会死。”
    或许是情绪被心魔兽全部吞吃的原因，沉默片刻后，李暻之很快就接受了心魔兽的存在：“那你叫什么名字？”
    心魔兽懒洋洋地依靠在他肩头：“我没有名字。”
    “那你自己取一个吧，不然没有个称呼，日后相处起来会很不方便。”李暻之道。
    心魔兽歪着脑子思考半天也没想出一个令她满意的名字，最后瞥见桌上的朱砂墨，便随便给自己起了一个“红砂”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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