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怎么来了？”尤叶起身迎过去，声音小心翼翼的。
    她猜不透石玉清主动登门的原因，难道是早晨没骂够，追到家里接着骂？
    尤叶已经打定主意，任石玉清怎么骂她也不还嘴，只要石玉清肯原谅她就行。
    “来看看你。”石玉清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尤叶，将手里的东西递过来。
    尤叶接过袋子，是几袋红枣桂圆，还有两盒燕窝。
    “妈，这么破费做什么？”尤叶非常不安，仿佛自己又做错事了。
    石玉清现在也没什么收入，她舍不得妈为了自己花钱。
    “知道你这里什么也不缺，都是不起眼的东西，是我的心意。”石玉清口气淡淡的。
    尤叶一愣，是不是妈又误会她看不上这些，惶恐地解释：“妈，不是这样的……”
    “妈，进屋坐。”林昊枫迎过来，请石玉清往里走。
    石玉清看了林昊枫一眼，眼神微动，神情一缓。
    主动牵起尤叶的手：“孕妇容易贫血，我怀你的时候，吃了很多红枣跟桂圆，火气顶得牙疼，但你出生时，很健康。”
    尤叶的心狠狠疼了一下，声音近乎哽咽：“那时候，让妈跟着遭罪了。”
    一句简单的话，却是她曾经非常渴望的母女间的亲昵。
    石玉清拉着尤叶坐到沙发上，指了指袋子：“不打开看看？”
    尤叶便一样一样拿出来，才发现在燕窝下面，还有两件小婴儿的衣服，一件蓝色，一件粉色。
    “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一样买了一件，找了好几个商场才买到，款式和你刚出生时穿过的一样。”石玉清解释道。
    捏着柔软娇嫩的婴儿服，尤叶绷不住了，眼泪在眼窝里打转：“妈，你不生我的气了，是吗？”
    “母女间哪有隔夜仇，尤叶，不管你怎么想我这个妈，我只有你一个亲生女儿。”石玉清轻轻叹了口气。
    尤叶想扑进石玉清的怀里，到底还是不太习惯，紧紧拉住石玉清的手：“妈，这十年没跟您联系，是之前我也没有能力找您，活着都很艰难，后来又怕给您添麻烦，我知道，您在夏家也不容易。
    这次怀孕是意外，我跟昊枫是在瑞士才知道的，当时心里很乱，不是故意瞒着您的。”
    把想说的话说出口，仿佛吐出一口堵在胸口的浊气。
    当时在公寓， 石玉清在气头上，根本不让她说话。
    石玉清脸色放晴，笑了笑：“行了，生孩子是你们的自由，我就是当妈的多操心，有宝宝是件好事，妈妈还没有恭喜你们呢，尤叶，妈只要知道，你心里有我这个妈就知足了。”
    “怎么会没有呢，妈，在这世上，我只有您跟夏恒两个亲人了。”这一刻，尤叶就像她肚子里的宝宝一样，还是一个依赖母亲的孩子。
    “妈妈也只有你了。”石玉清摸了摸尤叶的头发。
    尤叶笑了：“还有ta呢，您的外孙或者外孙女。”
    笑得灿烂可爱，心头的阴霾在石玉清温和的怜爱中消失了。
    林昊枫一直守在旁边，没有打扰这母慈儿乖的一幕。
    石玉清这次主动上门，显然是经过准备的，又带礼物又哄着尤叶，诚意满满。
    当尤叶笑起来的时候，石玉清朝林昊枫这边望过来，林昊枫也微微一笑。
    她似乎完成任务般松了口气，跟着笑了。
    林昊枫猜想，待会儿出了他们家的门，石玉清可以跟夏幽诗说一声，明天他们夏家，不用睡大街了。
    小坐之后，石玉清离开，林昊枫留她吃晚饭，被她婉言谢绝。
    尤叶坚持送石玉清到大门口，穿过石阶小径，挽着妈妈的胳膊，心上那些扎得深深的玻璃碎片，好像被一块一块拔了出来。
    走到门口，石玉清忽然问尤叶：“你跟夏恒，还有来往？”
    刚才尤叶说，她只有妈跟夏恒两个亲人了。
    “以前没有，是最近夏恒从国外回来才联络上的，他还像小时候那样，喜欢粘着我。”尤叶解释。
    在她的印象中，石玉清跟夏恒就像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两个陌生人，基本上是没有交集的。
    石玉清却说了句让尤叶莫名其妙的话：“夏恒那孩子，你离他远点。”
    “妈不喜欢他？”尤叶很意外，石玉清很少说重话。
    “尤叶你记得小时候院子里有条狗追着你咬，后来被人用石头砸死了吗？”石玉清问。
    “记得，是条大黄狗，当时我七岁，幸亏跑得快，后来不知怎么狗就死了，死得还挺惨，头都被砸烂了。”尤叶想了起来。
    “是夏恒干的，我亲眼看到的，你奶奶问起的时候，他不承认，我也不能指认一个孩子。”石玉清说出当年的谜底。
    尤叶不太相信：“夏恒小时候就知道瞎玩，他会那么凶？”
    石玉清望着她：“为了你，他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