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鲁大的过往
周全如此发问,为的就是让鲁大升起他对女儿的思念。
如果他是整件案子的幕后黑手的话,他会因为自己女儿的改变,心中产生极大的震动。
这样一来,周全对他任何的提问,都会对他的心理产生一定的影响,从而对他们的询问有着极大的帮助。
可鲁大接下来的表现,却让周全感到异常的疑惑。
“鲁花她认识路了?”
周全问:“怎么,她认识路不可能么?”
鲁大噗嗤笑了,他说:“我就说你们抓错人了,我女儿从小记忆力就非常的好,从来没有不认识路这一说。”
周全愣住了,甚至连赵飞龙跟聂晓婉等人也愣住了。
聂晓婉轻吼了一声:“鲁大,这里是警署,不是让你胡搅蛮缠的地方,你自己做过什么尽快的交代,争取受害者家属对你的宽恕。”
鲁大一脸疑惑,他诧异的问了句:“这位女长官,当初你抓我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你一定是抓错人了,现在你们所说的事儿我怎么越听越糊涂,我一概不知啊。”
周全贴近鲁大的身边,他的眼神一直也没有离开过。
他问道:“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认真的回答我的问题。”
鲁大点头,神色坚定的看着周全。
周全问:“你是不是叫鲁大?”
鲁大点头。
“你是不是咱们安东俗称的四大赌鬼当中的一个,并且非常擅长出老千?”
鲁大憨笑:“那都是大家伙给我取的诨名。”
“那我再问你,你们之前在董家大院耍钱,你是不是把自己的老婆给输了?”
鲁大面色有点难堪,但在周全眼里,他的表现非常的正常,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
鲁大嘴里支吾了半天,说:“其实,那件事我到现在都非常的后悔,那也是我戒赌的真正原因。”
“戒赌?”
“对,自从我媳妇死了之后,我心里也非常的难受,所以将心一横就跑到奉天戒赌去了。”
他的话让在座的警员全都笑了,一个如此有名号的赌棍,常年依靠赌博生活的人,他居然还能戒赌,那跟正常人戒饭没什么区别。
周全笑问:“你戒赌了?”
鲁大的脑袋点的好像是小鸡啄米似的。
周全说:“虽然我在你的眼睛里没有见到什么说谎的迹象,但我总觉的你好像在撒谎。”
“我撒谎?”
“那你就说说你是怎么戒赌的,什么时候去的奉天,去找的谁,谁能给你作证?”
周全一连串的发问,使得鲁大不得不将自己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光头曾经说的那件事儿是真的,当时二条确实是看上了鲁大的媳妇郭兰。
但是因为郭兰好赖是安东地界有名的绣花好手,明面上他又不好把自己牵扯进去,所以他就想到了用赌局来把郭兰赢回手里。
这件事,当时也是二条找了好多人,连哄带骗,后来又找了几个土匪当家的去威胁鲁大,才把事情敲定下来。
鲁大自己说他并非是毫无节制的赌博,而是尽可能的有计划的去耍钱。
可那次被人家要挟了之后,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女儿跟媳妇的安危前去。
到了董家大院之后,不知道二条从什么地方搞来了一份由他媳妇按过手印、签过字的文书。
上边写的是,要么鲁大从今以后不再出去赌钱,而且给那几个土匪十根金条,这件事儿就算了。
要么,就从二条手里赢了他们,把那个文书赢回来。
鲁大一开始并不相信这是他媳妇签下的字,但因为当时董家大院已经被几个土匪围住了,自己赌也得赌,不赌也得赌,所以就硬着头皮下了注。
可后来他觉得自己非常的兴奋,连赢了几局之后,本以为自己就可以全身而退了,没想到二条他们非得再回家准备赌资,并且将那文书押上。
鲁大就等着他们回来,等二条回来之后,鲁大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起初他还以为自己是累了,但后来他知道,自己应该是着了道。
周全问:“怎么着了道?”
鲁大笑了:“后来我打听了,二条那天在房间里放了迷香,他们都吃过解药,而我却彻底中招了。”
“那你知道自己被迷住了,为什么不放弃赌局?”
“嗨,我当时想要放弃了,可是二条那伙人是不把我赢到倾家荡产不算完,我身后有两把枪顶着,谁敢不从?”
“那你就把自己的媳妇押出去了?”
鲁大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伤感。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前说:“在我胸前有个挂坠,里边是当时我从他们手里抢下的契约书,不过只是一部分。”
周全伸手在鲁大的胸前找到了一个小布包,里边整齐的叠着半张草纸,打开纸之后,发现上边写的居然是“今愿以自己的妻子郭兰作为赌注,一局定输赢。”落款是鲁大。
周全认真的看了眼那张草纸,按照发黄程度推算,这张草纸应该是有几年了,上边还浸过鲁大汗液的味道。
唐杰也接过去检验了一次,连连点头。
周全问:“照你这么说,你这一切都是被逼的?”
鲁大点了点头道:“如果我有机会的话,真想好好的教训一下二条,可惜我没有那个实力。哎,一步错步步错,只是对不起了我那可怜的亡妻。”
周全在鲁大的脸上仔细的打量着,不管是他的神情还是语气,就连他的肌肉跳动一下都没有。
这点非常的奇怪,好似鲁大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周全也放松了下来,问道:“那你想怎么处置二条他们?”
“处置?我还哪有那个能力,家底都输光了,去奉天戒赌,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也不过只剩下留给女儿的那点钱罢了。”
此时,朱羽从审讯室外边进来,贴在赵飞龙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赵飞龙听过之后立刻起身道:“好了,等会在审他吧,跟我出去。”
周全跟赵飞龙出去了,剩下鲁大坐在审讯室里,神色显得格外的忧伤。
赵飞龙从朱羽的手里接过一份资料。
朱羽说:“这是我们从奉天的一家赌坊弄来的台账,上边有鲁大的记录。”
“嗯?难道他刚才说谎了?他并没有戒赌,还在赌博?”聂晓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