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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一箭四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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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赌注为内容对同心玉起誓,赌注便会永远成真,若不兑现,便会受到同心玉诅咒,随时随地承受锥心剜骨之痛。
    看着略微疯癫的谢秋灵,谢怜有一瞬间的错愕。
    她怎么这么自信?
    阿姐一直想做的不就是复兴魅朝吗,她怎么可能甘愿放弃一直以来的人生目标呢?
    阿姐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修仙界弱肉强食,她修为又偏偏差到人人可欺。可这并没有封死她的路。她硬是仅凭着个人才智为二人赚下丰厚资本,只手建立起红谷。
    而他们发家的原始资本,大部分便是靠赌博赚来的。
    小时候,他确实远比阿姐聪明,但奈不住阿姐比他认真刻苦的多。阿姐从不畏难,肯锲而不舍耐心钻研。记性比别人差,她就比别人多背几十遍;一道题解不出,她便会废寝忘食的解;术数古籍她肯整本整本的背,一种术式的有多少种证法她如数家珍,事必亲自推演……再加上夫子教导,她渐渐在术数深造有了极深的造诣。
    后来两人十几岁流浪大荒的时候,他们偶然接触到了赌博,他被阿姐的表现惊呆了,这项游戏宛若天生为她所创。
    很多时候,他是她的托,两人在赌桌上配合默契,无论多强的高手都会在二人的千层套路下输的屁滚尿流。而更多时候,他是她的保镖,因为阿姐总是会因赢走了太多钱,而遭到赌场老板的追杀,需要他救场。
    尽管他很自信的认为自己实力不输阿姐,但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在赌场上,他的确,从未见她输过……
    她这么自信,莫非是,还留有后手,留有杀手锏?
    可是——
    他何尝不是想好十全之策,才敢跟阿姐对拼?
    他花了那么长时间研究专门对付无极气功的方法。处心积虑离间梅不群父子,令梅不群觉得世上除了他再无人可信,进而在他身上实施血奴蛊术,不就是为了今日?!
    哈哈哈,什么杀手锏,什么后招,没有用的!
    到最后只会是挥使暴力之人的胜利!
    阿姐修为那么差,根本不可能帮助司马明岚战斗。面对他的绝对实力,司马明岚必输无疑!
    她居然还觉得自己有机会赢?
    可笑,简直是太可笑了!
    谢怜冷笑出声,直勾勾的望着她的眼睛:
    “为什么不敢?我也发誓,如果我输了,我就做你的奴隶你的狗,什么都听你的,再不干涉你半分!”
    “好!漂亮!不愧是你!”谢秋灵灿烂的笑了起来:“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这样一来,谢怜心中的斗志更加被激起。他情欲消散,再无心强迫于她,专注的观察水滴中的战况。
    司马明岚显然已无回天之力,他几乎放弃了反抗,像个血肉模糊的球一样,被梅不群在地上踢来碾去。
    谢怜见此,一颗悬起来的心又沉下来几分,便又想着嘲讽她。
    一回头,居然看到谢秋灵一双琉璃美目瞧都没往水滴瞧,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悠闲在他的枯藤上荡秋千哼着小曲。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看战况???”谢怜差点没跳起来。
    她微微侧着脑袋朝他笑着,声线温柔似水,其中却莫名充满着一股神秘的震慑力量:
    “我不看,也知道,一定是我赢。”
    “???”
    什么?她有什么勇气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莫非,她真的有大招?
    不对,这是她的套路!她妄图让他以为她有十全的把握,进而动摇他的判断和信心,而实际上,她多半根本没有足以翻盘的方法!
    高手间的对决,光靠赌技已难分伯仲,关键是看两人之间的心理博弈。
    只要他快点将司马明岚打死他就不会输,他才不会上她的当呢!
    “你以为我信?你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谢怜眼眸半阖,仿佛自己已然看透一切。
    谢秋灵没有说话,只是回以淡淡一笑。
    谢怜见此,轻蔑的眯了眯眼,但他心中还是不免提高了警惕,仔细审视着战局,以防出任何纰漏。
    果然,他发现司马明岚表面上步步被动,实则在引导梅不群将自己踢到特定方位,然后悄悄在地上注入灵力,他居然想织成对魔族有极大杀伤力的九天伏魔阵,以图背水一战!
    “哼,雕虫小技!”他嗤笑出声,转头对着谢秋灵恻阴阴地道:
    “不如,我们来试试这家伙对你能有几分真心?”
    他一抬掌,骤然几条红线凭空而出,向识海外的谢秋灵飞射而去,根根对准她的要害!
    司马明岚伏在一片火海之中,梅不群突然实力大增令他匪夷所思,他猝不及防遭受了重创,内脏被震得几近破裂,不得已将所有内力都用来抵抗射线的伤害以及梅不群的强势的进攻,灵力渐竭,根本找不到反攻的机会。
    被动中他只得暗中织阵,以求谋得最后一丝转机。
    正在此时,他看到天空中骤然出现无数红线向着谢秋灵射去!
    这些红线的速度很慢,正是针对万鳞重甲防硬而不防软的特点。它们凭空而生,又从四面八方而来聚成一处,连气息都无影无踪,他竟不能分辨暗算者从何而来!
    “立结界,保护小夫人!”他立刻大喊道。
    然而,众长老一脸茫然:掌门在说什么啊,小夫人这不是好好的吗,他们没看见她有危险啊?
    众长老反应迟钝,只有在人群不起眼的角落中默默立了许久的司马珩站了出来。
    他白衣如雪,眉目清冷如谪仙,滑翔至她身边时,身姿优雅的如一只白天鹅。
    然后,他祭出自己的太清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淡蓝色的结界,护在了她身前。
    “......”
    司马明岚眼角跳了跳。
    儿子眼睛瞎了?红线从谢秋灵的背后攻来,他把结界设到她面前有什么用!?
    不好!他一瞬间意识到,此招竟只对他一人可见!出手暗算之人竟也是个绝世高手,他挟持了灵儿,目的正是要打乱他最后一线转机!
    他看着无数红线“飘”过了他的万鳞重甲!而谢秋灵也像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伏魔阵繁复至极,需在极短时间内六十四个方位同时入咒才可织成。在他灵活周旋之下,他已然只差最后一个“泰”位就可织成大阵。
    他若此时离开针阵,便会前功尽弃!
    他心想,为君者,最忌情大于理。
    如果他放弃了此阵,他的灵力显然不够支撑到织成下一个阵,他会失去最后一丝反抗的机会!此战他将必输无疑!
    如此,不仅红谷会丢,连他性命都难保,他还怎么有能力保护她?到时候她会被掳去魔族,嫁作他人妇。
    还不如,就让她这么死了。
    左右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他乃是天下最有权势之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谋得红谷才更为重要。
    他已准备跳到对面的“泰”位继续布阵,可此时,只听她吃痛的轻呼一声,一根红线猛然穿透谢秋灵的锁骨,在她雪白的皮肤上捅出一个大洞,刺目的一线血红如泉水般喷射出来!
    司马明岚一惊,忍不住分心去看她。
    司马珩这才意识到事情有所不对,连忙将谢秋灵护在身后,在空中乱砍。
    然而,司马珩的剑锋总是慢了半拍,那些红线灵活异常,柔顺如发丝,每每都能以刁钻的角度避开剑锋。他居然伤不到它们分毫!
    司马明岚眼睁睁看着儿子的挥砍徒劳无用,越来越多的红线缠绕上了她的身躯!
    突然,数根红线像蛇一样翘首再次对她发起了进攻!
    一下,两下!洞穿了谢秋灵柔软的身躯,她的胳膊,双腿上瞬间满是血洞,血突突直流,素白的裙裾很快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触目惊心!
    司马明岚心头猝然揪紧!
    他是个男人,是她的男人,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她那么依恋他,还几番救他于水火,他怎么能弃她于不顾?输就输了,反正即使伏魔阵成,他也只有一成把握可以反杀,如果他连自己妻儿的命都保不了,他还算什么男人?
    他一瞬间转变了心意,众人惊呼声中他一跃而起。拼劲全力冲至她身旁,凝出一泓锋利的冰幕,为她斩断红线!
    下一瞬,无数红线全部调转了方向,如逆流的瀑布般绕过冰幕,以肉眼不可查的速度转头向他射去!
    他拼出全力,在他二人周身凝满冰晶,硬生生格挡下绝大部分。
    然而,他还是漏掉一根。
    时间像是凝固了一般。那缕红线无声无息在他眼前飘过,与远远的地平线重合,太阳正在升起,他透过阳光,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那细线竟是透明的,它看起来是红色,原来是因为那其中静静流动着一条血红色的符文。
    一切都仿佛在红线的流动中缓慢中进行着,他先是感觉到微微刺痛从脸颊传来,再然后,是双眼,渐渐的,远方太阳的光芒弱了下去,他的世界渐渐被红色充满。
    猝然间,红线如一道电流在他眼前流过,他的眼睛……竟被硬生生剜去了!
    谢秋灵睁大了眼睛,看着她面前的呆立着的狼狈男人,那一双如刀裁般凌厉俊秀的眼珠子中缓缓溢出了鲜血。
    在他背后,一片白光亮起,梅不群凝起一团巨大的透明火焰,狠命向他后脑勺砸去!
    砰!
    谢秋灵听到了恐怖的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这致命一击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身上,她眼见着他的胸膛瘪了下去,秀美冷硬的面庞扭曲起来,口中鲜血混杂着内脏碎块大口大口的吐出,抽搐着,一滩软泥般,倒进了她怀里!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他真的为你去挡了!死了吧!他这是已经死了吧!
    识海中谢怜激动的半边脸都爬满了紫色的脉络,活像个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谢秋灵睁大的眼睛中一半惊愕一半惊喜,她也没想到,这么明显的陷阱他居然还敢往里跳,她脸上慢慢浮出了笑意:“啊……好像被感动到了呢。”
    谢怜听到谢秋灵这样说,脸上扭曲的笑意渐渐凝固,明知道阿姐在故意激怒他,可他的心中仍忍不住酸涩,看着被他戳的满身是伤的阿姐,又开始愧疚心疼,娇声道:“如果是我,我也会毫不犹豫的为你这样做的!”
    她手抚着锁骨上的伤口,微微一笑,并没有因为他弄伤了自己而显现丝毫怒气:“是么,谢谢。可是,这样看起来,不太聪明呢。如果是我,我可是谁都不会救的。”
    “.......”
    这次换了人族一片慌乱:
    “不要打了!停下,快停下!”
    “我们认输!认输!”
    众长老纷纷呼天抢地。
    .......
    “姐姐,都这样了,你还不承认你输了吗?”
    识海外的谢秋灵被谢怜所控,不能说话,也不能行动,只斜眼看了看她脚下被一群人围住的昏迷不醒的司马明岚,柔声对识海中的谢怜说:“呀,还剩一口气呢!看来,他还能再坚持几拳呢。”
    “……你还有招数!?”
    她微笑着,露出八颗洁白的贝齿,看起来温和无害,她的声音温柔至极,那样绵软柔和,让听者不自觉沦陷其中:“怜儿,谢谢你。我本以为之后在天道宗日子会很难过,但你一下子帮我将司马明岚重伤至此,真是,不小心帮了阿姐好大的忙,省了阿姐好多功夫呢…阿姐已经感受到你深深的爱意了......”
    “所以你这是肯原谅……”谢怜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希望。
    她眼神温柔的看着他布满紫筋的清丽面庞,他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上,已经因为过度运功爬满可怖的紫青血丝,没等他说完,嘴边便吐出把他打回冰窟的话:
    “可是,抱歉……你也太冲动了。你不会不知道,你的阿姐从来不玩没有把握的游戏吧。”
    接着,她开始婉婉道来她从一开始的布局计划:“从我决定毁掉红谷之时,便已计划好了以红谷为饵图谋些什么。全盘也尽如我所料,我故意激怒你,引导人魔两族战斗,你真的急功近利的应战;不敌司马明岚后,你果然为我提前催动血奴蛊术。
    可你不会不知道,蛊奴需要养七十七年才能使用吧。提前催动,可是会很容易被反噬的。你暴露这样致命的缺陷,阿姐,怎么好意思不把握呢?”
    血奴蛊术是只存在于魅族传说中的最强功法。
    魅族有史以来成功练成此术者屈指可数。一来因为蛊奴养成的条件极为苛刻,二来其虽威力十足,但也同时承担着巨大风险。
    血蛊只能在对自己绝对衷心之人的体内才能生长,七十七年后,血蛊才能完全控制蛊奴的思想,将其变为绝对服从命令的傀儡。绝对忠心之人已然难寻,能有耐心培育七十七年的更是少之又少,更甚者,在这个过程中,蛊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不忠,否则体内血蛊便会尽数死亡,蛊术前功尽弃。
    若在蛊奴还有自己独立思想之时便强行催动功法,主奴二人的联系便不甚紧密,一有风吹草动,联系便会断掉。
    然而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联系断裂,会对主人造成非死即残的巨大反噬。
    她在之前也不会想到,弟弟居然有本事将一个大活人变成了绝对忠心的傀儡。天书中虽未提及,但看来他弟弟五十年后修为暴涨的原因正是在此。
    按照计划,他五十年后应该是成功将此术炼成了。然而现在,他养了梅不群不过十几年,血蛊尚在幼年阶段。今日,他居然为了与她对抗,承担着巨大风险,破釜沉舟,强行催动蛊术,一次性将修为提升至合道。于是她抓住了这一点兵行险棋。
    “你!那又怎样?梅不群已经被我完全驯服了。他不会听任何人的话的。”
    “但如果,他知道了你是魅族人,知道你是断他命根之人的儿子呢?他还会再听你的话吗?尽管除我之外天下无人见过红怜真面目,但只要我指认了你,不仅梅不群,叁族人都会来追杀你。你还指望你能活过今晚吗?”
    谢怜听闻此言,脸上不可察的露出了一丝慌张。
    但随即,他桀桀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翻:
    “哈哈哈哈哈!阿姐,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厉害的杀手锏呢。就这?你以为我信?你只不过在虚张声势罢了!你根本不可能告发我!也不敢告发我!你心思如此缜密,如果真想告发我,你会一开始就把我全盘抖出来,而不是只揭穿了红怜一层皮!
    你不过,想用最小的成本夺取红谷,压制我控制我罢了!
    更重要的是,我们是全天下仅剩的两只魅了,我若死了,谁为你延绵子嗣?就算你亲自和外族人生子,也不能保证血统纯正!即使你得到了天下,后继无人,你的王朝依然会覆灭!你把全天下的人都杀了你也不会杀我的!”
    谢怜有恃无恐,昂昂不动。
    “加,注。”
    她什么都没说,嘴角只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谢怜愕然,这种情况了,她还要加注?她加什么注?
    她脸上的微笑依然温和纯良,但那近乎妖异的红瞳中已燃起了令人脊背发凉的冷光。
    “如果我输了,我的灵魂即刻献祭灵渊大陆!”
    “哦,再加上我手上九百六十名红谷姐妹的魂魄,一起!献祭灵渊大陆!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
    一股浑然天成的锋锐杀气,在这一刻铺天盖地的迸发!
    谢怜彻底呆住了,她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注!?阿姐识海开始坍塌,惊涛骇浪席卷而来,开始在识海内追杀他,他仓皇逃了出去,惊魂甫定。
    骗人……阿姐怎么会真的告发他!
    不对……冷静,冷静!她故意下极大的注唬住他,让他以为她一定会告发他,逼迫他让步!但实际上只要她赢了,她什么都不会做!
    他要强行把阿姐抓回去!司马明岚可以用强力重启同心玉,清空同心玉的咒言,他也可以!这样一来,两全其美,他既可以赢,阿姐也不会死!
    他识海精进入合道,可以做到无声无息的入侵任何低阶修士,囚禁她的神知,让她整个人听他指挥,连合道期的大能都发现不了!或者,更直接的,将她打晕就行!
    然而他又一次失策了。
    因为恢复自由身的谢秋灵,居然立刻又以同心玉主人的身份对同心玉下了条死命令:“任何人企图重启同心玉时,以上誓言即刻生效!”
    他呆呆的愣在那里,看她摇着昏迷不醒的司马明岚,假惺惺的故作慌张。
    “夫君!夫君!你不要死!”她惊慌失措般无助的看向周围众长老:“是红怜,刚才是红怜出手伤的夫君!”
    众人惊诧,纷纷拔剑警戒起来了。
    她又起身,可怜楚楚的求助身边的司马珩:“红怜想要入侵我的识海控制我,你可以帮我将识海公之于众吗?”
    她目光盈盈,双手拉起司马珩的手,贴在胸口上。
    他冰凉的指尖触摸到她胸前的那一片柔软,下意识的抽了回去,目光不自觉的躲避她,红着脸点了点头。
    司马珩所修无情道便是以炼化阳元为根本用以修心固识,想要拜入无情道,必要过试道心一关。
    每年,无情道长老都会挨个对弟子们实施试心术,将弟子所思所想展之于众,以金钱美色诱惑以观其道心是否稳固。此术不像问心阵,可以强制他人说真话,只要意志力足够坚强,便可以展示自己想展示的画面给大家看。
    谢秋灵请司马珩在她身上施展了此术。
    一个人的思想是自由的,再强大的修士,只能通过囚禁他人的神识进而控制其肉体,但做不到彻底停止他人的思考!
    除非他立刻杀了她,不然,他一入侵,只要一在脑海中想出他的模样,他就会暴露于众!
    谢怜彻底没招了。
    他慌了,他开始害怕,她是不是真的要将自己暴露?
    “红怜在哪?绝对不能放过她!”
    “不讲武德!竟敢暗算掌门人,有本事站出来打一架!”
    “我们都没见过红怜样貌,小夫人你认识吗?”
    大家纷纷义愤填膺。
    “我当然认识!她刚才就在……呃……在哪呢?让我看看……”
    她目光焦灼,让众人纷纷为她急切的护夫之情所感染,不禁齐刷刷的向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但她的手指却没有准确指出谢怜的方位,而是刻意的在他所在的方向划过来,划过去。
    这一刻,谢怜仿佛被押上了断头台,阿姐就是那个刽子手,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将斩刀放下。
    “怜儿,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千秋万代,哪有什么不灭的王朝!我就是后继无人又何妨?我要的,只是做这一世的王!”
    她的声音继续幽幽传来,他远远看着阿姐一副无辜弱小的模样,却直直让他脚底生寒。渐渐的,他整个人被巨大的压力困住,开始止不住的发汗颤抖,呼吸急促。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她真是只想唬他的吗?
    想想她今天干了什么事?她把自己卖了,倒戈天道宗,还一把火把红谷毁了!
    她怎么能这么狠?
    他的心态一点一点垮掉。
    不,她不是装的。
    她是疯的!为了胜利她可以不择手段,这一切,她从头到尾都计划好了!她不仅真的不要他了,还要毁掉他,杀掉他!
    她会告发他的!她会的!
    她带给他的精神压迫,令他崩溃了,恐惧与绝望淹没了他,心思剧烈震荡中,他甚至萌生了死念,他与梅不群的联系开始断裂,巨大的反噬袭来,将他的千筋万络都焚毁,一口滚烫腥甜的心头血喷出,他昏死过去,坠入火海,瞬间被无情的大火淹没!
    梅不群身体摇摇晃晃,随着修为骤然下跌,神智开始恢复。他见谢怜重伤至此,无心恋战,他一边咳着黑色的血液,一边召唤来红龙,抱起谢怜,准备逃走。
    就在这一刻,在谢秋灵怀中的司马明岚猛地睁开被刺瞎的双眼,他居然在只有一口气的时候还想着伺机而动,等待反杀的机会!他指尖一点,用尽最后一丝真气,凝成一道几万米长的冰晶,横跨整个红谷地形,瞬间准确的洞穿了两人一龙的胸膛!
    红龙一声悲鸣声中,叁位齐齐跌入火海,再也没能爬起来!
    一片震惊的呼喊中,谢秋灵的手指最终还是落在了一个错误的方向。她冷漠地看这一切,惋惜的摇了摇头。
    她本不会对他赶尽杀绝的,同心玉的命令她可以随时撤回,他要逮她,她也不会将他的真实面貌暴露于众,毕竟,他是她最重要的盟友啊。
    他明明就差一点,只要再多么一丝勇气,坚持住自己的判断,就能赢过她了。
    可是,他未免太高估自己实力了。
    她弟弟是很聪明,但他囿于红尘,重财贪权,缺乏沉着与冷静。《赌经》有云,赌者,筹码也。赌之以其类,焉有不相应者;赌之以其欲,焉有不胜者。只要抓住他所在乎之事,下之以重注,他心思必乱。
    赌博中最大的陷阱便是自己的无知,有错的,永远是被骗者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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