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6章 番外一千三十七 我们的曾经.终
电瓶车灯光闪烁终于停止,停好之后下来一个长发的姑娘,方必笑意盈盈的迎向她,很自然的牵住她的手,来到我们面前:“各位,这就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不久就要结婚了,恰好你们在,发了请帖给你们吧,记得赏脸要来哟。”原本躺在街上的宋韵文现在一个鲤鱼打挺蹦跶起来,大家也纷纷围向这对幸福的准新人,接过请帖忙不迭的向他们道贺。
整个过程中方必都保持着他那独特的老好人笑容,向各位回谢,他的未婚妻也在含笑点头。
我用余光打量着那个姑娘:长长的头发,礼貌和善的笑容,在这个时候路灯映衬着他们,看起来十分相搭。
看着那个依偎在方必身边的那个姑娘,我一阵恍惚想到了以前,也有着一个头发顺长的姑娘这么依偎着方必。
以前的那个姑娘,比她好看。
“唉陆子野,要记着啊,给我当伴郎。”方必的一句话把我从幻想之中唤醒,大家现在都笑着,那么开心。我自然也不愿说些不合时宜的话搅黄这种气氛。
我说:“当然了,我那天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抢光你的风头。”听到这话邓鑫他们很响很响的切了一声,准新娘笑了下:“那是当然,你可比他好看多了。”方必不以为然的嘿嘿笑了下。
宋韵文眼珠提溜提溜转:“方必哥,你看你都要结婚了,老话说啊,‘没有单身夜的婚姻是不完整的婚姻’,在你要结婚的前夜,不如弄个单身夜party,顺便跟我们讲讲以前你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经历,你看咋样?”方必笑笑说:“这个吗,我很久不去夜店酒吧这类的地方了,以后也不会去了,到了结婚前夜的时候,本来给自己定下滴酒不沾的规矩,现在的话破一次例,在店里和你们喝到不醉不归如何?还有啊,现在夜了,我老婆又来了,我要回家了,各位你们也回家吧,夜了要注意安全啊。”听到他说了这话,我们也只好和他告别,看着他拉下卷帘门,挤上电瓶车,一路绝尘。
我和宋韵文讨了只烟,看着方必离去的方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邓鑫杵杵我:“嗳,方必哥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啊,为什么和你那么熟?”
我深吸了口烟:“方必以前是我的物理老师。”
其他人一起问道:“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他不做老师了转而来学校附近开个奶茶店呢?”我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踩灭了烟蒂,转身走去宿舍的方向。
“不是攒了个单身夜么,在那个时候,他自己会告诉你们的。”
时间飞快的流逝,也没有什么可以记述的事情,地中海讲课依然云里雾里,丽华姐姐依然少女,小燕子依然武则天转世,妍妍依旧对我没感觉,詹宇则依旧学习成癖。
对了你还不认识小燕子吧?她是我的化学老师,前世百分之一百是武则天,关于她的故事,会在后面提到。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方必结婚的前夜,我们收到了消息,依约来到了避风塘。
方必早就准备了满桌子的酒,还特地为邓鑫准备了甜味的饮料,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我们来到之后,没别的废话,抬起酒杯就是甩。
酒过三巡,宋韵文还是不甘心不知道方必的曾经,腆着脸问:“方必哥,你马上就要告别自由身了,就说说你的往事,然后这辈子都忘了它吧。”方必笑笑:“都说了我不擅长说故事,这事儿还是要让陆子野来说,来来来,陆子野你给大家说道说道。”
我满脸黑线,我靠人家都要结婚了,你们几个犊子还不知道消停消停?偏要坚持翻人家的旧账,要是把新郎翻到伤心处,逃婚了你们几个负得起责么?!我打定主意今晚就只管喝酒不多说一句话,但方必又推了推我,那意思的没事儿的。又加上当时我喝大了,没往多想。脑子一热把杯子砸到桌面上。
我开始打着酒嗝,断断续续的说方必的故事。
小葡萄不是葡萄,疯子是个疯子。疯子是方必的外号,那时候他的外号叫疯子。
那时的他真对得起这个外号,他彻彻底底就是个疯子。
疯子在我十四岁的时候调到我老妈所在的学校,住在我家对面。他是教物理的,和他一起住的那是个地理老师。他那时还会年轻,感受不到丝毫的沧桑,一言不合动手打架张口闭口生殖器官,各种洒脱随意。仿佛大学就是个冷冻库,他就是冷冻库里的一条鲜鱼,被冻了四年,现在重见天日,丝毫没有降低他的红蓝hp魔强法抗,现在重见天日不时的的吧着他的尾巴,一甩一甩,年轻的坚挺的刺人眼睛。鉴于他没有一点大人该有的样子,所以我都叫他哥。
其实我心里都叫他疯子,他真是个疯子。
他电脑里什么游戏都没有,就是魔兽,从早打到晚,妈蛋他就不会厌。那时我还没自己的电脑,唯一的电脑被老妈用来无休止的追着各种廉价的八点档电视剧,我只好在他那里下了个红色警戒,闲暇的时候玩一把。十五分钟打完一把他就催着我下,然后继续他的魔兽。
那时我想这种整天玩游戏的废柴都会有女朋友,那就真是老天无眼。
可是老天底下那么多废柴二流子,老天也不能个个都把他们的女朋友都分给高富帅,可能也就是这样,疯子居然有女朋友。
疯子的女朋友我从来不知道她的名字叫什么,只是看到她在疯子的备注上写着小葡萄。
小葡萄是疯子的大学同学,毕业后没和疯子一起来到这个穷乡僻壤教书,好像是留在了昆明。小葡萄经常来这个鸡不飞狗不跳兔子不拉屎的地方看疯子,在她陆陆续续的来访之中,我得知的他们的大学时候的故事,要是单写出来,又是另外一本书,也就不水了,你只要知道,经历了那些故事的他们感情,很好很好。
可疯子的脾气很不好,教我物理的时候一本正经,莫名其妙的发火,全班都噤若寒暄。可就是和小葡萄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会笑的像个白痴一样,眼睫毛都在笑。
疯子一年四季就是穿着拖鞋和宽大的t恤,小葡萄不是,她穿的和所有光鲜亮丽的女孩一样,她和疯子在一起更加显示出她的好看。
看到小葡萄和他挽着手走在一起,不可抑止的一个词儿蹦到我的脑海——鲜花插到牛粪上。
啊弥陀佛啊弥陀佛,罪过罪过,我绝对没有看不起我的老哥哥们的想法。
小葡萄需要个葡萄藤,女人需要个房子。这对她们的安全感或许远大于男人可以给他们的——是不是通性,这我不知道,不过毕竟连知性洒脱如冰心都不能免俗:“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丈夫吵架的时候,能有一间自己的屋子可以让自己安静的哽咽到天亮。”
疯子虽然是疯子,可是这不代表他的家庭是一个可以让他疯的家庭,他的家境并不宽裕,一座房子,那是要烧几个肾?
所以他买不起。
这其实也没什么,可要命的是疯子从那之后莫名的经常喝酒,他的酒品很差很差,和他的人品差不多差。
人品怎么样才叫差?丢了自己还在二逼阶段喜欢的恋人就已经算很差了吧?
每个少年都免不了二逼过,或长或短。可是迟早都会有个人走进你的生命,有的好好给你上一堂课,有的抽你一大耳巴子。你的二逼也不会消失不见,只是会和你内心的伤封印到一个更深的地方。
然后在别人看起来好像成长了。
但是你知道,这一切,只是几条拉嗓子的烟,几场喝断片的酒。无关所谓成熟。
疯子一开始喝醉的时候就和从很远的地方来到乡下的小葡萄吵架,骂她,一直骂到哭。小葡萄一哭,疯子跟着哭,越哭越骂,让她滚回她的地方。
同样的场景单曲循环n次。
最后的最后,小葡萄滚了,收完最后一滴眼泪,她滚了,干净利落。
小葡萄是被疯子活活气走的。
门砸的很响,我在门框倚靠着喝茶,门响的声音掩盖了所有的抽泣声。我什么都没听到。
浓茶意外的苦,一样的烫。
喝了浓茶会睡不着,老人们人老觉轻,不在乎喝浓茶,年轻人们就吃不消了。喝了,可是会好久睡不着觉的。
疯子没有喝浓茶的习惯,他只是喝酒,这个废柴。
疯子喝酒,疯子抽拉嗓子的烟,疯子从那之后不吃什么水果,很少玩游戏。他的对战平台密码是1314521,后来也给了我。
你说说是要有多二逼的人才能自己这么一个密码?
你见过喝醉的人都做过什么事情?大哭?大笑?当街拉尿?
疯子是疯子,喝醉了要做疯子才会做的事情。学校的老师和他一起喝大酒,还拉上我,这算是我第一次背着爸妈喝酒,这群缺心眼儿的。他很快酒醉了,拉尿?他那时甚至都懒得去找自己的老二,直接跑去厨房抄起一把菜刀要砍自己的手。这孙子,跌跌撞撞还能百米冲刺的跑到厨房,没摔死他,真是难为他了。
一起喝酒的老哥哥们都急了,你小子是撸太多不想撸了那也不用砍自己的手啊?还是想学人家过儿学个黯然销魂掌?
那时我也喝的二春花,我的酒量向来不好,也就是一瓶啤酒。看着大家拉的拉,劝的劝。脑子一冲大喊:“妈蛋都别拉了!让他砍!”我以为疯子好歹是个老师,自残非主流什么的还是做不出来。
一群酒醉的也被我这一句吼住了,他们愣了下,妈个鸡疯子看他的动作根本就他妈没醉,就是大家愣住的那么一刻,他就顺着自己的手竖着砍了下去。
满桌子都是他的血。
也许他真的醉了,没出全力,他的手居然没断。
我中考,他的物理我考了满分。(100!老子那个时节还是学霸呢!)临走之前和他道别。他叼上了久违的烟,有一搭没一搭的动着,看着屏幕,双手急速的在键盘上移动。说真的,他的微操骚到极点。满屏的对手毫无还手之力。
我说:“我走了,去读高中了。”
疯子看都没看我:“嗯,好好读,这次物理考的不错。”
“有没有什么忠告?”
“现在你喜欢上魔兽了吗?”
“没,以后也不会,微操是硬伤。”
他嗯了一声。
这小子要是能结婚我和他姓。
意料之中,我一直问老妈疯子有没有对象,老妈都说没有。
有才有鬼,这个疯子。
后来的后来,疯子辞掉了学校那份老师的工作,开了家奶茶店,从职业二流子兼职老师转型成了职业个体户兼全能暖男。可能是缘分吧,这家叫避风塘的奶茶店居然就开在我学校的附近。
他也就彻底的摆脱了疯子这个外号,成了个货真价实的好男人。
而现在,方必和我说,他要结婚了,让我做伴郎。
我一边说,眼皮一直在跳,不断的想着那个叫小葡萄的姑娘。
说到这里我猛猛的灌下一口酒。宋韵文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时候他们或许知道,一个人的曾经,有时候要重新翻出来真的不是一件特别好玩儿的事儿。
方必本来开了奶茶店之后已经滴酒不沾,可今天也喝了不少。他终于没有象往常一样发酒疯,只是喃喃自语:“其实都过去了啊……都到这儿了,还有什么好想的。”
我不知道他说的“到这儿”是指都搬离到这儿了还是都要结婚了。
他看到其他人听完故事之后都集体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冷到了极点,于是他又恢复了那副笑嘻嘻的样子,想挑起一个由头:“呐,既然陆子野都爆了我的料了,我现在也说说他的,你们也都看见了他上学期每夜每夜都会来我的店里喝酒买醉对吧?唉唉唉你别拉我,说一下又怕什么。你们知道原因是什么吗?唉唉唉你别扒我裤子,我栓着皮带呢!哈哈哈哈扒不掉吧,各位看官,且听我慢慢道来。”看到疯子这么兴致昂然,我们好像也受到了感染,纷纷嬉笑起来,你推我搡,我杀猪般的鬼吼着:“不要啊!不要说出来啊!人家很害羞哒!”边木直接踹我一脚:“老小子你又恶意卖萌!”邓鑫扑上来捂住我的嘴,,宋韵文箍住我的手,我唔唔唔的乱叫着,方必哈哈大笑。
都闹结束之后,方必开腔,我在一旁不断的对他使眼色:老小子你要是敢把料全部爆出来,老子和你没完!信不信逼急了我明天在你婚礼的时候弄你的幺蛾子!
方必像是没看到我的眼神一样,自顾自的说:“其实吧,这小子在以前的时候喜欢一个姑娘,我不知道那个姑娘的名字,他吧,为那姑娘做了很多不符合他尿性的事情。”方必说到这里还没能接着说下去,他们就两眼放光,人类的第五大本能:八卦,在这一刻彻底的突破了牢笼!我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他们一掌甩来拍的我飞出了座位。
方必看看我,意思是没把那姑娘的名字给说出来,算得上对得起你小子了吧?他接着说:“其实也没什么,不过你们既然是他的同学,那应该知道他平时是个什么样子吧,邓鑫小朋友,请你用十个字以内的句子来形容一下陆子野是个什么样的人。”
邓鑫不假思索的说:“邋遢邋遢邋遢,懒。”
方必一拍桌子:“对!就是这样,又邋遢又懒对不对!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人,你们猜猜他为那姑娘做了什么?他以前从来就没自己下过厨,可是不知道是脑出血啊还是腿抽筋,居然在半夜四点就起床为了那姑娘做早点!煮面条啊亲!而且还不是用锅来煮,是用电饭煲啊!用电饭煲也就算了,用的还是我的电饭煲啊!而且这白痴还活活把电饭煲给煮炸锅了,哈哈哈哈这傻逼。”听到这话的他们目瞪口呆老半天都合不上嘴,也难怪他们会有这样的表情,要知道我在班里可是出了名的邋遢大王,连桌子都懒得收拾,更别谈为了哪个姑娘下厨了,他们愕然的看着我:“陆子野你小子居然还会玩儿这个啊!看不出来啊,闷得一手好骚!”瞪大双眼,象看et外星人一样看着我。我立马从地上弹起来,心里暗道不妙不妙,看到他们群情激奋,方必又喝高了,马上有管不住嘴的迹象。要赶紧岔开话题,要不方必竹筒倒豆子一股脑的说出来,哪儿哪受得了,老脸还要不要了。
我吼:“其实在自己喜欢的姑娘面前软一点也没什么,你们几个也别用发现新大陆的表情看着我,没听过一句话叫做‘男人不只一面’吗!再说你们感到诧异的更多应该是对于方必这老小子吧!今天要不是我说,你们谁能想到这小子原来是一个古惑仔,怎么样,是不是脑洞都突破天际了!”听到这里容智很配合的咦了一声,问:“对啊方必哥,要不是这小子说,我们还真想不到你原来是老师,还是那么的洒脱,和现在的稳重截然不同啊。话说回来,你怎么想不做老师了,改行开奶茶店了呢?”
我靠这红果果的鄙视好吧!连用语都不一样啊阿西吧!什么叫洒脱!明明就是二流子好吧!怎么这么会拍马屁了啊容智你!再说为什么换了职业还用问吗!是不是一定要人家在这个大喜的日子回忆起前任你们才会罢休对吧!是不是一定要逼着人家回忆添香红袖而自己活活起跑了自己的恋人羞愧难当最后明天逃了婚你们才会甘心啊阿西吧!
方必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保持着他一向人畜无害的笑容:“没什么啊,只是觉得那时候的我实在是不适合为人师表,也就不想再祸害祖国的花骨朵了,性格吗,年纪大了自然也就稳重了不是吗?”
宋韵文也满脸献媚的说:“那是那是,不过方必哥你现在的身手也真真不是盖的啊,只是恨不见当年你快意恩仇的样子。话说回来,陆子野这小子是你的学生吗?”方必点点头:“是啊,我教的是他物理,他那时学的挺好的。”
听到这话他们又齐刷刷的充满玩味不屑地盯着我,看得我满是鸡皮疙瘩。
在他们再说出奇葩话语之前我赶忙把双手一抬:“得了得了,现在夜了,我作为明天的伴郎现在的男二正式对你们这群杂鱼发布命令,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时间也不早了,我和方必商量下明天婚礼的安排。”
收拾好了店铺,拉好卷帘门我和方必坐在店前的台阶上,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我说:“你这结婚日子选得不错。”
他喝了口罐装啤酒:“怎么说。”
“街上连个站街女都没有,冷冷清清的。是不是象征着你婚后生活也两人相敬如宾,无是无非,举案齐眉?”说到这里我们没心没肺的大笑,像要把肺里的空气都呕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笑点。
狂笑平静之后,我问他:“明天婚礼流程是什么。”
“明天我会包个车队去接新娘子,我们两人在清真寺旁边的那家基督教堂等着,仪式结束之后大家都到清真寺去,哪里今天被我给包下了了,在那里摆宴席。”
说到这里要解释一下,这里说的清真寺是***教教徒开的饭馆,和***朝圣祈祷的地方没什么关系。
我差点一口啤酒喷出来:“在清真寺摆喜宴的你老小子可算得上是头一个了,不怕真主阿拉和上帝耶和华打起来么?”
他懒洋洋的躺在台阶之间的间隙,伸长的双腿:“他们和我们哪儿能一样啊,他们大人有大量,不会计较我们这些的。今天按照习俗新娘子是在娘家,我家里就一个人,你今天住我家吧,明天早起好收拾收拾,明天可是我大日子啊,你小子可得给我打扮的精神点儿。”
最早到教堂的除了男女双方的家人,就是邓鑫边木容智宋韵文这伙了,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弄来的西装,邓鑫穿着一套白色连衣裙。边木杆儿瘦个儿又高,西装看起来有点不合身,但总的说起来,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他们现在看起来确确实实都挺人模狗样的。
我理了理领结走上前,他们眼神怪异的打量着我,几个男生更是凑上前来不断摸着我的西服,一边啧啧称叹,邓鑫说:“原来人家说衣服能拔高人颜值我还不信呢,嗳陆子野,你现在都可以去卖保险了哈哈。”
我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赶走了他们:“说毛,老子长的本来就衣冠楚楚……啊不是,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只是为了不让你们这群犊子人每天对着我流哈喇子半夜拿着我照片在被窝里做什么龌龊的事情才刻意的隐藏了老子的绝代风华好不好!不过话说回来方必呢?刚刚他交给我戒指之后就不知道去哪儿了?难不成真逃婚了?”
邓鑫刮了我一大嘴巴子:“说什么呢乌鸦嘴,看看,人家新郎正在上面,神父和他说着该注意的事情。哎呀话说回来方必哥今天好帅啊,怎么都是穿西装但更某些人比起来就不是一个段位的呢?”
我没理邓鑫挖苦的话,看了看四周宾客陆陆续续都到齐了,赶紧把邓鑫几个吆喝牲口一样赶回座位。上台站在方必的身边,今天哪儿是我的位置。
我和方必双手交叉在前站在台上,面带微笑的看着来宾从花环门里鱼贯而入。
忽然走进了一个人。
是小葡萄。
我心里一紧,在口袋里的戒指霎那间变得好重,像是要把我坠入地底。
我下意识间摸了摸口袋,用余光扫了扫方必。
他的笑容就像是刻在脸上,丝毫没有改变。可他的眼神还是很突兀的呆滞了好长时间。
客人们纷纷向方必微笑颔首致意,方必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也同样报以微笑还礼。
在这种情况下我一句话都不敢说。
时间像是便秘一样,变得好长,长到让我感觉每一秒都如坐针毡。
终于,婚礼真正的开始了,新娘子到了。她穿着洁白的纱裙,裙摆达地,后面的花童慢慢的牵着她的裙摆,她低着头,她的爸爸在挽着她的手,红光满面的走向方必。
全场掌声雷动,她现在看流光溢彩,比林志玲还漂亮上一万倍。
方必迎上去,接住她的手,老丈人拍了拍方必的肩膀,以示鼓励,方必笑笑,全场又发出一阵会心的笑声。
神父翻开圣经。
方必先生,你愿意娶王烟小姐为妻,并承认她为你唯一合法妻子。无论她是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一直风雨同舟忠贞不渝不离不弃吗?
我愿意。
王烟小姐,你愿意嫁给方必先生为妻,并承认他为你唯一合法丈夫。无论他是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一直风雨同舟忠贞不渝不离不弃吗?
我愿意。
我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戒指,给了方必。
他们开始交换戒指。
他们开始亲吻。
全程再一次欢声雷动。
我忽然有种很想哭的感觉,不能完全的融入这欢乐的气氛之中。在场的那些人可能并不是完全的了解方必的经历,真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加的感到伤心。
你的伤痛,你的自责,你的无可救药,你的悔不当初。
哪里又能够彻底忘记的事情。
又能怎么样,人们分分合合,时间跌跌撞撞,总是要经历孱弱不甘。现在你有了自己的温暖地方。
那些悸动不堪痛哭呜咽,都是音符和风景,只有我能听得懂,别人走得太快,连看,都看不见。
方必微笑着踱步到一旁,现在开始到了聚餐之前的最后一个环节:新娘丢花球。
新娘的姐妹淘们簇拥着她,欢声笑语不绝于耳,随着新娘银铃般的笑声,花球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色的弧线。
传说谁要是在婚礼之中接到了花球,那就表明ta接下来也要走入婚姻的殿堂。
屁咧。
之所以这么说的原因是因为,接到这花球的人,是方必念念不忘的前任,小葡萄。而她,早就结婚了。花球居然被前任给接到了,我说方必老小子你杀人放火挖绝户坟敲寡妇门之类的事儿没少做吧?怎么能点儿这么被?
方必看到这个情形也愣了下,可这老小子几年的浪子也不是白当的,要是换了别人脸上难免露出点东西,这货居然能保持着万古不变的笑容,平平静静的走向小葡萄。
我立即跟上去,以防不测。
两人打了招呼,现在我得以近距离的观察小葡萄。她和那个时候比起来成熟了不少,可还是漂亮的很依旧,只不过换了一种味道。她的腿边有个孩子,有点怕羞,怯怯的躲在妈妈腿后面。小葡萄宠溺的拍了拍孩子的头:“微明,快来和叔叔们打招呼。”小微明小声的说:“叔叔们好。”
叔叔好你妹啊!老子是芳龄十七的追风少年好吧!这也能认得错!我靠你就是故意的对吧!你就是故意的对吧!
“这是你孩子啊,小家伙真可爱。你老公呢,引荐引荐呗?”
“他去出差了啊,今天没来。恭喜你啊,新娘子真漂亮。”
“谢谢。”
说完这话之后两人好像没有说的话题,方必说了声等会儿去清真寺吃饭,就转身离开招呼其他的客人。
预想中的状况没有出现,我也觉得自己实在是想多了,人家都有孩子了,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些年,还有什么抹不平的?
就算你为了她换了地方,换了轨迹;
就算你为了她改了性格,改了癖好;
就算你为了她戒了游戏,戒了烟酒。
她能不能知道都还两说。
更别说还敌不过时间。
甚至最后你能在自己的婚礼上和她有说有笑,就像普通朋友一样。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小葡萄忽然唉的一声叫住了我们。
那一声让我有点失神,那不像是有了孩子的半中年妇女的语气。
甜甜的,脆脆的,就像放学后那个不肯直呼你全名的女孩儿叫住你的声音一样。
方必转过身。
小葡萄走上前,递给方必一封信:“新婚快乐。”
说完就带着小微明走掉,留下我和方必两人莫名其妙。
可我们没精力管她,聚餐要开始了,现在安置客人才是我们的首要任务。
客人在都跟着工作人员的引导来到了清真寺,说到这里我也真佩服方必这老小子,怎么会想得起来到清真寺办喜宴,在这座城市里也算开天辟地头一回了吧。
我不知道你所在的城市怎么办婚宴的,在我所在的那个三线小城里,新人结束仪式之后,新娘会端着糖盆,新郎会端着烟盘站在门外,等着进来的客人们都来拿个烟卷儿糖果什么的。
我和宋韵文一行站在门外看着这对笑容满面的新人,邓鑫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一脸花痴样:“哇,他们看起来好幸福,方必哥看起来好帅。”宋韵文说:“怎么着邓鑫,你也想步入婚姻的殿堂了?”容智说:“那也得有人要啊,这不有些衣服打折甩卖都还不能清仓呢不是?”边木说:“容智你真是三句话不离娘炮本色,大老爷们儿就不能老是张口闭口衣服鞋子什么的吗?”邓鑫一个踹了他们屁股一脚:“一群屌丝知道什么!老娘畅销的很,只是宁吃仙桃一口不吃烂桃一筐罢了懂不懂!追求!you know?”我说:“袁帅也算仙桃?那老子这种档次的男生岂不算得上是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人参果了?”邓鑫狠狠剜了我一眼:“老娘一屁股坐死你!谁说我喜欢他的?狗嘴吐不出象牙。别哔哔了,好好看着方必哥的婚礼。”
她说到这里我们都安静了下来,本来我们是见了什么都免不得吐槽两句的几个屌丝男在这时候也难得的闭上了乌鸦嘴,只是微笑着看着这对新人。
我叼着烟,双手插兜,看着方必。
他笑的真灿烂。
新婚燕尔,真正意义上的大病初愈。
耳边不断的传来道喜和欢声笑语。
我看着方必的西服口袋,有一小截白色的纸露出来了,那是小葡萄给他的贺礼,说来也奇怪,看了这么久没看见小葡萄坐在那个席位。
方必看起来有点不太对劲。
也许是笑太多了脸都抽筋了吧,当时我只想到这里。开玩笑如果叫我从婚礼开始就一直笑到结束,我可受不了。
客人们差不多都落座了,现在婚宴正式开始,司仪致辞之后,新郎新娘被朋友们胁迫着做几个猥琐而又欢乐的游戏,无非是吊着吃同一个苹果之类的把戏,到倒也逗得全场哈哈大笑。一系列的游戏结束之后,到了伴郎发言的环节。
宋韵文他们几个看着我,小声的说:“干吧爹,陆子野你小子这时候可别怂了啊!”
我理了理衣服,脚尖照下踢了踢皮鞋,走上发言台。
清了清嗓子。
客人们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可能是诧异于怎么挑了这么一个小孩儿做伴郎吧。
我开始说话,说的是在心里打了几万次腹稿,很早以前就想对方必说的话。
对我的老哥哥说的话。
对以前那个爱喝酒酒品差爱打魔兽爱抽烟脾气不好邋遢随意的疯子说的话。
“首先,很荣幸能够做为今天这场婚礼的伴郎,见证一对新人的幸福时刻,谢谢新郎,我的老哥哥,方必对我的信任。”
方必轻轻紧紧的握着新娘带着白丝手套的手,微笑看着我。
“我相信在座的每个人都和我一样,见证了方必的在人生中的某个片段过程,那么其实嘴上不说,也许大家会有这样的疑问,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男人能够配得上这么漂亮的新娘吗?”
全场笑了,方必求饶似得举了举手。
“答案是肯定的,人生就像一场长途奔袭。我们在这路上成长蜕变,会伤会痛,会笑会哭。免不了都要经历这些,相信青春,所以越爱越深。但必须来,就算死去活来。淋一万场雨,看遍所有风景。正是因为经历过了这些,所以新娘,恭喜你,现在的方必是个如假包换,童叟无欺的好男人。你赚了。”
小葡萄在和疯子手拉着手跑,她的头发在飘,他们在笑。
“其实有的人说,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的标志是肯为他下厨,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的标志是心疼他的钱包。如果按照这句话来打分的话,方必的分数绝对爆表,为了你,他改掉了所有的坏习惯,所以你遇见他的时候,他给你的,是最完美的自己,为了你,他做了比下厨难一万倍的事情,那就是为了你他变成了更好的人。”
疯子在边打魔兽边抽烟,小葡萄在一旁一边扫着烟灰一边絮絮叨叨。
“现在这个男人,来到了你身边,加入了你的生命。他会用自己的肩膀,扛起他应该为你扛下的东西。”
疯子醉了,在骂骂咧咧。小葡萄在掩面哭泣。
门重重的被砸上,小葡萄走了,疯子不当老师了,疯子开了家奶茶店,疯子成了随时随地笑容满面勤勤恳恳打理店面的老板。
“方必,你现在应该知道这个姑娘做了什么,她把这一辈子最长的时间留给了你,这是对你最大的赞美。现在,让我们为这一对新人鼓掌吧!愿他们婚后生活甜甜蜜蜜,白头到老!”
全场开始鼓掌,极少数不自觉的已经开始下筷子了。接下来又到了伴郎另一个任务:替新郎挡酒。好在在这之前我早就已经吃了几粒海狗丸,又已经和宋韵文荣智边木说好了,看到情形不妙就赶快来接我的位子,开玩笑,我们都是学生,没可能和这群在社会上打磨已经快要长尾巴的人拼酒量,说实话今天之所以能来还是对班主任地中海撒了谎,说我们有事情骗的假期。
地中海虽然猥琐了点,可是好多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点胸怀倒是没的说的。
看到我殷勤的替他挡着酒,方必这老小子居然也乐得少喝免得伤胃,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我。
靠!
可我也没办法,只有一杯接一杯的闭着眼睛强灌自己,宋韵文看到我脸上已经慢慢的到了喝酒像是喝马尿的表情,也很仗义的来替我挡了几杯。这时候看看正主方必,连影子都没有。
我靠去哪儿了?
可这群喝高了的客人连思考的机会都没留给我,扑上来小哥兄弟的叫,没说的,就是灌!
就在我,宋韵文,荣智,边木都撑不住的时候,他们还没罢休!一杯白酒抵在我的额头前,光是看一眼那透明的液体,我膀胱就要炸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陪了我那么久的老哥哥方必和他的小葡萄,我就好想喝酒。
宋韵文捂着肚子,荣智和边木倒在地下抽搐。
我伸出手准备接了这杯断肠散,做好喝下去就大小便立即失去控制的心理准备。
一只手闪了过来,抓住那只酒杯。
我回头看去,是方必。
他一口喝干,双眼发亮,仿佛多年前死去的疯子这一瞬间复活。
客人敬酒,他接,酒到杯干。我们怔怔的看着他心想:我靠老小子这么能喝?!还以为呢戒酒几年酒量下降了呢!合着我们三个人加起来比你还是不够看的啊!那我们还挡酒挡个屁啊!
慢慢的我发现不对,客人不敬酒他却主动敬酒给客人。
我想说些什么可是脑子好重,动都动不了。
他开始自己灌着自己,客人们开始起哄,气氛更加热烈。
我最后看到的一幅画面是他脱掉外套,松开领带,在吹一瓶白酒,四周的客人拍手叫好。
醒来的时候,在一个沙发上,身上垫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西装,抬头看去,宋韵文边木荣智邓鑫几个直勾勾的看着我,我有些起鸡皮疙瘩:“干嘛这样看着我……难不成是我酒后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们脸色沉重,点了点头。
我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当众爆粗口了?”
他们摇了摇头:“比那个要严重许多。”
我瞬间通体冰冷:“我当众小便了?!”
宋韵文边木荣智眼神奇怪的看着我,好半天才说:“路子野,呢你现在要对我……要对我们负责哦!要知道我们可是你的人了。”
我脑袋轰的一声。
邓鑫捂着嘴忍俊不禁:“哈哈哈哈看看,路子野被吓得一逼,逗你的呢,赶紧起来,客人们都回家了,只留下方必哥一个人等着你,说是要等你醒了他再走,啧啧,多么有责任感的好男人啊,和某些人真是不同啊。”
我没理她,走到台阶,方必果然坐在台阶上。
我走了过去,看着他,现在的他,怎么连睡觉都笑着?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我咳嗽了下,他才醒来,揉了揉眼睛:“哦,你还好吧?”
我点点头。他站起来拍拍我的肩膀:“你醒了我也就走了,谢谢你,最好的伴郎。坐在这儿醒醒酒,待会儿和他们一起回去吧,等你到现在,先走了。”
我看着他走向车,叫了声:“疯子!”
他停下,没有回头。
“新婚快乐,好好和你老婆过日子。”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转头对我灿烂微笑,而是很屌逼的挥了挥手,无言就走。
对吗,这才是疯子。
而不是方必。
我坐下,打开那份小葡萄给他的信,刚刚他睡着的时候这信被丢在一旁,被我叫醒的时候,他的眼睛本能的在躲避,连看都不敢看这信所在的方向一下。
老小子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害怕被看破。
信纸很白,没有花哨的图案,挺复合欧吉桑欧巴桑的年纪啊哈。
“方必,见信如晤:
听到你结婚的消息实在是帮你高兴呢。现在说这些话可能有点不合适,可是想想你也有知道的权利。我们分开之后,家里帮我介绍了很多的对象,也想找个靠谱的好男人好好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事到临头下不了决心。
后来我想是不是我其实只适合做像你这样的男人的女朋友,就到了学校去找你,可是他们都说你不在了。
就在这时候左老师告诉我,她说她的儿子路子野现在在八中读书,你们感情一向很好,他可能会知道你在哪里。我找到了路子野,他说你在八中附近开了家奶茶店,叫避风塘。我忽然想到我们以前还在一起的时候,我问你家是什么,你说,生活就像是大海,总有风吹浪打,风霜雨下,家就是一个能让船只靠岸的港口,就像是避风塘一样。说起来你的语文真是好呢,说的这句话我现在还记得。
那个时候,偶尔会经过避风塘,你总在面带微笑的打扫店铺或是和路子野嘻嘻哈哈的说话,也没见你喝酒抽烟。你真的成一个好男人了呢!
我的孩子用的是原来你起的名字,微明。你说是取自道德经,我到最后也没去找这句话的出处,不过听起来好像是很厉害的样子对吧!哈哈。
ps:我语文不好,这是你知道事情吧,不过既然是你结婚的日子那我也就给个特别的贺礼吧,我绞尽脑汁的想了你孩子的名字,希望有你中意的。”
信纸第一张到此就完结,第二张第三张满满都是写着用方字打头的名字。
名字的来历都用小字标注着,有诗词歌赋,有古典名著,有诸子百家,有神话传说。
我一言不发的看着,忽然觉得夜风好热,刮得我眼睛要流汗。开始不住的想着小葡萄。
那个装作漫不经心路过的姑娘。
那个最后还是舍不得放弃的姑娘。
那个用了他起的名字的姑娘。
那个咬着笔头翻着书籍给他和别人的孩子想名字的姑娘。
那个长发流光的姑娘。
那个掩面痛哭的姑娘。
好想打一把魔兽。
失神间手指一松,信纸飞到远方。
本来会一起一直到落幕,
谁知还没开场就远走他乡。
身后有人拍了拍我肩膀,转头看去是邓鑫。这时候我心情差到极点,嘴都不想张。她捧着手机说:“班主任来信息了,我们学校明天要召开趣味运动会,鉴于今天我们几个请了假,明天的趣味运动会,一定要参加。”
咔嚓。
我靠地中海你搞什么幺蛾子,老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感时时伤怀的意思,开个毛啊开,参加个灯芯啊参加,那意思是不是一个思考人生的时间都不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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