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阑珊往事
省心?肖樟心里冷笑,她高高昂首,对上他不满意的眼光。
“那就不要费心,弃了吧。”
何桢被她的话震在原地,眼眸猛然放大,身子一僵:“肖樟,你这是什么态度。”
她没有回答,径直往前去了。
只是那一向高傲的背影虽然依旧笔挺,却依稀透露出凄凉来。
她本可以大声质问他那女人是谁,与他又是什么关系,可不知道为什么肖樟隐隐觉得,她如果真的问了,她就要失去他了,她一如既往的骄傲也不允许她问出口。
她心里快要疯狂,她想起疼爱她却早死的父亲,那种被舍弃的自卑感又铺天盖地地向她袭来。
何桢还是隔几天就打来一个电话,肖樟虽不再每每挂断,但却生生克制住欣喜与想念,把自己模式成一副毫不在乎的冰冷模样,就算要分手,她也不能离开得太难看,她这样想。
何桢电话里的疲累与无奈越来越重,两人通话的时间也越来越短,终于一天,他这样跟她说:“肖樟,我们谈谈吧。”
肖樟抱了一丝希望,两人能坐下来好好谈谈是不是证明还有挽回的机会。
还是那家咖啡厅,肖樟特意挑了件红色长裙,像个燃烧的小太阳,推门进去,何桢一眼看到她。
两人坐下都没有说话,肖樟低垂着眼皮在心里酝酿,她要不要努力一把,她要不要放下骄傲来挽回他。
深吸了口气,她决定开口。
“何桢。”
“何桢哥哥!”
一阵轻柔的女声恰时响起,门口有人推门进来,一条素净的长裙,长直的发随意地披撒在背后,略施粉黛的脸像出水芙蓉。
肖樟认得这张脸,何桢特意叫她去看的一张脸。心里像被谁放了一把火,将来时寄予的期待与深情烧得面目全非。
何桢只是一愣,随即对女孩打招呼:“阿云,你怎么来了。”转头想向肖樟介绍,却被她话语压下。
“何桢,你什么意思。”
何桢被她话里的寒冰刺中,平静的脸上出现裂缝:“肖樟!你最近这种态度,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我先前觉得你嚣张跋扈,却不是毫不讲理,你现在简直不可理喻!”
肖樟心中一颤,挂起微笑,愈笑愈孤寒:“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
何桢身旁女孩子轻柔的嗓音又再次响起:“何桢哥哥,你好好说话,别这么冲嘛。”
怒火顿时被加了一把柴,烧得肖樟机智全无。
“呵”,她冷笑,抬眼看去:“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
女孩被看得心慌,眼眶迅速红了。
何桢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搁,溅起的液体落到肖樟胳膊上,轻微的一烫。
“肖樟,你现在这个样子真让我倒胃口!”
痛吧,原来他不是腻了她,而是厌恶她,她闭了闭眼,睁开时眼里只剩讥诮,她一字一顿:“你又何尝不是,何桢,你配吗?”
何桢彻底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可她的眸子里除了无所谓就什么也没有了。
原来他们之间已经走到了这样的地步,那他还苦苦坚守着什么呢,她想要潇洒地离开,他成全她。
静默了一会儿,何桢清冷地开口:“肖樟,我们分手吧。”
“好。”她也毫不犹豫地答应。
依旧是嚣张高傲地离开,背影看起来也是从容的,只是那脚步却略显踉跄。
从那以后,她的生命里像少了一昧药,他带着曾给予她的温暖与信赖一起走了,她花了三年的时间想要抹去他,这三年里吸烟喝酒全会了,可他还是牢不可破。
曾亮堂了她生命的人将她变作弃子,原来谁都会走,没有谁值得期待,肖樟在心里建起了一层层厚厚的城墙,将她一人囚了进去。
电话那头长长的沉默,何桢几乎以为她已经离开了,不禁又问了句:“你有时间吗?我们见一面。”
肖樟回过神来,轻巧一笑:“何师兄有空就行。”
又是一瞬的沉默,他问:“肖樟,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窗外几只鸟飞过,她看了会儿回道:“挺好的。”
好不好应该怎么定义呢?她有不错的工作,有可以谈话的朋友,说得上挺好吧,可她心里却有长长的伤疤,时不时痛上一痛。
她鬼迷心窍地开口:“何桢,如果不是当初遇见了你,我现在一定是个好性格的人,至少不会更糟。”
说完立马就后悔了,当初的他怎么会知道她的曾经呢,自然不会知道他的离开给她造成了怎样的打击,不知者无罪,何况感情本来讲究你情我愿,她怨不得他。
见那头不说话了,肖樟“噗嗤”一声笑出:“何师兄,我跟你开玩笑呢,别当真。”
何桢沉声道:“你变了。”
“变了?自然要变,如果还是以前嚣张跋扈,蛮不讲理的性子,我现在肯定饿死了。”
“肖樟,明天下午五点,沈家花园见。”
沈家花园是市中心一家不错的中式饭店,肖樟略一思索,又笑:“何师兄这是要请我吃饭啊,好的,我会去。”
电话挂断,肖樟眸光一黯,发愣了好久才想起拨通了另一通电话。
“小张吗?我肖樟,明天下午的班我有事不来了,对,杂志销量的事你跟玲玲两人统计一下,嗯,放我桌上。”
挤着车流回家,到了门前,肖樟一摸包才发现钥匙没带,早上走得匆忙,应该放在茶几上了。
她幽幽地叹出一口气,正准备拨通开锁的电话,忽而,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了。
电梯里走出一人一狗,是扈江离遛完了小黑仔。
小黑仔看见肖樟,几乎要从扈江离手里脱出,一个飞身蹭到她脚边,将牵狗的人也顺便往这儿带了带。
“下班了?”
“嗯。”
扈江离扫了眼门锁,“钥匙没带?”
“嗯。”
扈江离淡着表情开始掏裤兜,随后掏出一把钥匙,肖樟尴尬,这钥匙确实是她的,应该是早上被他看见带了出来。
她诚恳地道谢:“真是谢谢你了。”
门打开,扈江离也不见有走的趋势,肖樟客气地把着要关的门等着他离开。
僵持了许久,扈江离嘴角突然一勾:“早点休息吧。”随后牵着小黑仔头也不回潇洒地走了。
上了楼的扈江离去冰箱里拿了几小块红烧排骨往狗盆里一放,顺顺埋头吃得津津有味的黑大人,语气里很是激励:“仔子,你今天表现不错,再接再厉。”
小黑仔并不理他,尾巴甩得像小螺旋桨。
扈江离不介意,又抬手细心地帮它把难咬的肉一块块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