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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生厌倦月下谈心,思凡尘行走人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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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惜花谷内,轻尘和小竹回来已有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他眼前时不时浮现青衣那挥手告别、潇洒离去的身影,也时不时浮现霸天那冷漠而狠厉的双眼。
    想起这些年,他不是被追杀就是在逃亡的路上。除了修炼,就是打打杀杀,突然地他感觉好厌倦。
    半个月来,他大半时间都坐在惜花亭内,看着远处的瀑布发呆。
    胖雪球大大咧咧的也没多想,整天在水潭边吃饱就睡,睡醒就吃,还时不时招呼轻尘几人过去一起吃。当然,谁都没空陪他吃。他自个吃,也还吃得蛮高兴。
    小竹和青玉也不敢打扰他,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就整天趴在栏杆上,枕着下巴、嘟着嘴,看着亭中的他。
    昊天镜则悬浮在青玉旁边,不停地闪烁着微弱的荧光。也不知道那老头怎么想的。就是赖着不走了。
    “小竹姐姐,大哥他都坐了十多天了,怎么还想不开?他什么时候能想开呀?”青玉扭过头来,清澈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小竹。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想开。心结这事儿,有时候一想就开,有时候想很久也想不开。有时候找个人说说。自己就想通了;有时候只能自己慢慢想,然后不经意间就想通。不过有时候,有些事可能一辈子也想不通、放不下,解铃还须系铃人。轻尘哥哥现在这样,只能靠他自己慢慢想通了。”
    小竹头都懒得抬起,枕着下巴就嘟嘟地说着,也表示很无奈。青玉闻言顿时觉得这话好复杂,能把她的小脑袋绕得打起结来,不由得嘟着小巧的脸蛋、皱起了小眉头,然后继续趴栏杆上枕着下巴看亭中人。看着看着,她便把小竹那些想不通的话都给忘了。
    日落风来,明河在天。星辉皎洁。惜花谷内,四人一个镜子就这么相对着,维持同样的状态过了一整天。
    “青玉,咱们到屋顶上去看星星好不?”
    “嗯,小竹姐姐,我们去看星星。昊天镜爷爷,你可不可以放出一些星星来?”
    “哟呵呵,只要青玉喜欢,别说星星,月亮都可以。”
    “不要月亮,太亮了。就要小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好看!”
    “好好好,那就放小星星。”
    小竹牵着青玉滑嫩嫩的小手,两人轻轻一跃翩然而上,直接穿过回廊飞到了西阁楼的瓦面上。
    她挥手扫出一道七彩流光,清干净了一片地方。一大一小两个美女坐下来,托着下巴看着惜花谷上方。
    惜花谷的夜晚很安静,除了瀑布声,就只有轻轻的风声。上空灵雾缭绕,云气漂浮,星星不时躲进云朵里又露出云端来。
    夜空晴朗,如果不是惜花谷内灵气成雾,遮笼了大半光景,倒也能够清楚地看见如洗的星空。
    即便是这样,两个女生也常常喜欢坐在这里看着。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花圃,可以更清晰地看见瀑布全景,看见谷内的小桥流水……
    “小竹姐姐,你给青玉讲个故事好不好?”青玉张着清澈无暇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小竹。
    “想听什么故事?”
    “嗯,就听星星与月亮的故事。”
    “星星与月亮呀,让姐姐想想。”
    就在这时,云气上方一串串星光从峭壁的左边横过上空,向右方散落。晶莹闪烁的,就好像星月老人装星星的袋子漏了般洒下满天星星,一闪一闪的美丽而梦幻。
    高空中。昊天镜就像一个淘气的老小孩,一边飞着,一边笑着,星光从他指缝中不停飞出。
    “先叫昊天镜变成月亮放星星。”小竹狡黠地笑了笑。
    “昊天镜爷爷,你变成月亮放星星好吗?”
    “诶……,马上变!”
    昊天镜说着,圆圆的镜身发出月白色的光芒,从下往上看,就是一轮穿行在云雾中的圆月。
    “从前有个地方叫天星海,海水是星辉和月华凝聚而成,亮晶晶、白茫茫的,一大片一大片看不到尽头。海上住着许许多多的星星,它们在那里快乐地游玩。
    晚上时,它们从海的这一边出发,向着海的那一边游去。游呀游,游呀游,一路上许许多多的星星就相遇在一起,而后相互认识了。接着它们发现大家去的地方都一样。就成了志同道合的好朋友。
    好朋友嘛,肯定是要一起玩的。所以星星们就一起游呀游,游呀游,边游边嬉闹玩耍,欢乐又无忧。
    它们笑得很开心,笑声很响亮,以至于传到了天上。它们大声唱着歌,歌声很欢快。歌声长着翅膀会飞,飞到了月亮的耳朵里。
    月亮看到每颗星星都有那么多好朋友,它们每晚都可以在一起唱歌跳舞。高兴时可以笑得亮晶晶,快乐时可以手牵手蹦蹦跳跳闪呀闪的,让人好生羡慕。就连它在天上看着,也被感染得满心欢喜。
    可时间久了,月亮突然就讨厌起星星来。每次看到它们一群一群地在天星海里游呀游的,看到它们又唱歌又跳舞那么快乐无忧,而自己一个人那么孤单,心里真的好愤愤不平!”
    “小竹姐姐,那月亮为什么不跟星星一起玩?”
    “因为月亮住在月亮宫里。它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不应该跟这些星星玩,那样很失身份。所以它就一边坚守着自己的高贵身份,一边偷看和嫉妒着星星们的快乐生活。
    有一天,它实在忍不住了,心里压抑的嫉妒让它快要疯掉了。它开始想着怎样去破坏星星们的友谊,让它们不再彼此信任,不再一起游玩、唱歌和跳舞,让它们都变得跟自己一样孤单、没有人可以说话。”
    “月亮真坏!”
    “谁说不是呢?它不但偷窥星星们的生活,还想破坏它们的友谊,真坏!”
    小竹说着故意瞪了眼正在天上放星星的昊天镜。昊天镜正放得欢乐呢,无来由浑身一颤。
    它疑惑地朝四周看了看。见到青玉那清澈的大眼睛认认真真地看着它时,不由得开心地哼起曲子继续放星星。
    “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了,月亮宫跑到了天星海的中间,把天星海照得很亮很亮,亮得星星们都睁不开眼睛。然后月亮悄悄拿出一个布袋,把许多星星都装了进去。”
    “真坏!”青玉狠狠地瞪了昊天镜一眼。
    “月亮把星星抓回去后,装在一个黑色的箱子里,星星们拼命地逃呀逃,可总是逃不出来。它们很害怕,大声哭泣了起来,眼泪化作点点星光,照亮了整个箱子。”
    “星星好可怜……”青玉听着,不由得伸出小手臂抱着小竹的手臂。那楚楚可怜又迷糊的样子,让小竹有种骗小孩的心虚汗颜。
    “后来,每到月宫把天星海照得很亮时,月亮都趁机把许许多多星星抓来。一个箱子放不下,就用两个、三个……一直堆满了月亮宫的房子。而天星海里,星星也越来越少。
    星星们终于意识到同伴们被月亮抓走了。感到很愤怒。于是它们联合起来,要去营救被抓走的星星。
    可是月亮很厉害呀,星星们打不过它。只好趁着它睡着的时候,偷偷跑进月亮宫去打开箱子,把星星们都放出来。
    由于月亮宫里装星星的箱子太多了,一天少一个。月亮也没有发现。它还是每个月月中,月亮宫照亮天星海时就去抓星星。而等它睡着时,星星们就去把同伴们放出来。
    这样一直持续了好多年,直到今天。我们现在看天上,初一到初十都是满天星星,那是因为月亮睡着了。天星海的星星们把被装进箱子里的星星都放了出来。
    可从十一开始,月亮快要醒了,星星们就不敢去救同伴了。等到了十四、十五、十六三天,月亮醒来了。因为睡得很好,所以很精神很圆很亮,然后它就又开始抓星星。那几天我们看天上时,就会发现星星都不见了。
    等过了这三天,月亮睡着了,星星们又去把被关起来的星星放出来,所以天上的星星又开始多了起来。”
    “小竹姐姐,我们去把月亮抓起来好不好?不叫它去抓星星了。”青玉抬起头来期待地看着小竹。
    小竹笑了笑,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说道:“好!”
    说着两人手牵手一跃而起,七彩流光与清濛濛的光芒如两匹丝绸垂落半空,二女就如仙女飞天,优雅、美丽而梦幻。
    她们冲破灵雾,一闪而至。小竹手中七彩光芒一卷,将正放着星星的昊天镜给卷住了,吓了它一跳。
    没等他回过神来,青玉喊着:“坏月亮,叫你欺负星星!”手中青光一刷,直接将昊天镜给裹了起来就要封印起来。
    昊天镜一脸懵逼,见到忍俊不禁的小竹,顿时明白她在搞怪。连忙喊道:“小青玉,我是昊天镜爷爷,不是月亮!”
    “啊!?”青玉闻言顿时醒悟过来,讪讪一笑松开了昊天镜。
    “嘿嘿,昊天镜爷爷,对不起。青玉忘记了,把你当成了坏月亮。”
    “呵呵呵,没事,青玉开心就好。”
    昊天镜见青玉那人畜无害的纯洁样子,心都化了,哪还想着生气。不过它旋即转过身来吹胡子瞪眼地看着小竹,刚想说一句狠话。结果看见她手指指了指天上,不由得软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缕清风吹过,“呼”地响着,穿过灵雾直接飞向惜花亭。小竹眉头一皱,就要飞下去。
    “听舒雨说,你都闷闷不乐了半个月,我来看看你。”
    二嘎子人还没落地便先喊出声来,小竹见状拉着青玉飞回屋面上,两人一镜静悄悄地看着亭中的两人。
    “你来啦。广场上那个石凹,你带走。里面有件攻防一体的中品圣器青月砚,你带在身上对修行多少有些裨益。”
    “这个不急,咱们多久没见了?”
    “有一年多了。天机阁现在怎样?”
    “基本上步入了正轨。五方世界内,明面上的那些势力,他们已经不是我需要正视的对手。值得我正视的,只有藏着的那两个。”
    “炼仙阵和炼妖阵?”
    “嗯。没想到吧,短短一年多,我们也算是五方世界里最顶尖的势力之一了。而且,还是最让人忌惮的那种。这还只是刚刚起步,将来我们还要冲出这片天地,进入宇宙星空!小时候,还在村里掏鸟窝、调戏村花、向往着外面世界的那会,谁能想到长大后我们会有今天?”
    “是呀,谁能想到会有今天?小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每天打打闹闹,过着简单的日子,一日重复一日。常常向往城里的繁华和热闹,欲去去不得。长大后,我们出来了,什么都有。日子每天都过得很精彩,可没了在村里时的那种宁静和自在,想回却回不去。你说,是长大了好呢?还是小时候好?”
    “照我说,人呐,都这样,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失去之后满怀挂念。小时候向往着长大的好,可以做很多大人才能做的事。可长大后,却又向往着小时候的纯简、无忧无虑……”
    “噫,暮春时节,浴乎沂,风呼舞沂,咏而归……”
    两人不约而同开口唱了出来,而后相视大笑,笑声回荡在惜花谷内。万花突然伸展着懒腰,依次开放。
    一股暖暖的、蕴含着浓郁生机道韵的和风,轻轻吹过整个惜花谷,天地灵气开始快速流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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