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言语知道石榴树被视作富贵、吉祥、繁荣的象征。还因为它“千房同膜,千子如一”被视作多子多福的象征。以目前陆予骞那份一心想与她生儿育女的小心思,八成是看上了石榴多子多福的美好寓意。
她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明知故问:“为什么种石榴?”
他笑得狡黠,羞于一再提起他那份人尽皆知的小心思,避重就轻道:“丹葩结秀,华实并丽。多好,难道你不喜欢?”
她抿唇微笑,“喜欢,我喜欢。”
他把她拥入怀中,一脸春暖花开般的惬意笑容,他说:“咱们不挑长成的大树移植,选一株幼苗,咱们一同栽种,一同为它施肥剪枝,看着它枝繁叶茂亭亭如盖,好不好?”
她说:“好。”话音一落,便钻进他怀里,整张脸紧贴在他胸前。因为她不想让他看到她泛红的鼻头,不想让他看到她眼眶里滚动的泪珠。
陆予骞是一个嘴上抹蜜的小黏糊,闺房之中床第之间从他口中说出的情话,常常令言语掉进蜜罐里无力招架。他的这句话与他曾经说过的那些露骨情话比起来,实在不算什么,却令言语无比动容。
微小处见真情,对于未来,他的所有设想里都有她的一份,他是那么期待着与她的未来。可是他不知道,他的每一分期待,就像是一把可怕的刀,刀口架在她的心头,日日夜夜折磨着她。
离别,固然令深陷热恋中的人痛尝相思苦,幸而分别终有时。三个月固然难熬,还好有甜蜜的回忆填补思念的每一刻。
天亮后便要分离,他们总觉得今夜的时间格外短暂,总觉得如何倾诉相思都不能表达心里的感情。他们总想时间能够慢些走,最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他们总嫌拥抱不够紧密,如果把对方镶进自己的身体里,永远永远不分离多好。
今夜的陆予骞就像一个贪得无厌、欲壑难填的熊孩子,黏人程度让言语哭笑不得、难以招架。
他拱在她的脖颈间细细密密的吻,吻得眷恋痴缠而炙热,她被他吻得心头激荡,身体颤抖。她不知道别的情人之间如何,她与陆予骞,两人时常同床共枕亲密无间,但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亲密行为皆截止于肚脐以上。
言语心想,两人已经如此好,不管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她愿意在离别之前,把两人未踏出的那一步完成,让彼此更亲密的融进对方身体里。
而她之所以想如此做,还有另一方面的原因是,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能不能等到他回来。那个时空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她不可能像外出旅游一样,不停的穿梭于两个时空。她无法陪陆予骞一生一世,所以此次她再离开,他们恐怕真的要死生不复相见了。
她想用一种最直接的方式,将这段爱情刻进她的骨血里。云雨不是重点,她想要的是那种两人再也无法更亲密的紧密融合,那种最原始直接而强烈的情感表达。
第75章 战伤
言语是那种要么不做,如果认定了目标便抛开所有顾虑,硬着头皮拼到底的人。她摸索着解开自己的衣襟,解开肚兜上的结扣,他吻的投入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
他炙热的吻缠绵的往下移动,她顺势脱掉了自己的上衣,温热的皮肤暴露在沁凉的空气中瞬间泛起一层细密的小疙瘩。
这种主动宽衣解带的行为令她面红耳赤、羞怯不已,不过羞怯归羞怯,她手下的动作仍在继续。
她的手顺着他的肩头一路轻滑往下,她主动拱起身子凑到他唇角去吻他。他微笑,与她唇齿相依。她用尽浑身解数,试图把他吻的意乱情迷,亲吻间隙她摸索着去寻他的裤腰。
他们这场爱的欢愉,他吻得享受,可她紧张到感觉自己真的快身心交瘁而亡了。
她紧提着一颗心去解他的裤腰,紧张的满头大汗,最终顺利安全解开。一阵小雀跃过后,她又小心翼翼的捏着两指帮他往下褪裤子,可手指刚活动一点点,他便一把抓住了她意图不轨的双手。
他停止一切活动,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支起身子去看她。猎鹰般锐利的眸光扫视过,她不着寸缕的平坦小腹、雪白饱满的一对小可爱、线条优美的锁骨,最终停留在她的脸上,他问她,“你想做什么?”
她扯过锦被遮羞,眨巴眨巴乌溜溜的大眼睛,装傻,“做什么?你在做什么,我就在做什么呀。”
他闻言蓦地笑了,洞穿人心似得笑容,令言语无比心虚脸红。他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了许久,然后坐了起来,冲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裤腰,问她,“不想说点什么?”
既然她的心思都被他看穿了,那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了。她红着脸扑向他,将他推倒在床榻上。
他的双眸里闪烁着光熠莫测的光泽,唇边噙起慵懒痞坏的笑意,完全放松自己做出任君采撷地样子。他问她,“你想把我怎么样?”
她抬手勾了一下他的下巴,微眯着眼,色眯眯地说:“我要你今晚从了我,彻底成为我的人。”
“哦?”他眉头一挑,“你有这个能力么?”
她俯身轻啄他唇角一下,“有没有能力试试不就清楚了。”话音一落,她采取实际行动。
可惜她刚有所动作,却又被他制止住了,他沉声说:“别胡闹。”
作为一个女人,她如此不顾羞怯积极主动,他这个被普遍认为,在床上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居然如此不留情面的拒绝她!这让她颜面何存?
她的自尊心大受打击,高昂着脑袋气壮山河,质问他,“你什么意思?既然你不愿意要我,你跟我躺一张床上做什么?”
如果不是深爱,一个女人又怎会主动,把身子交付给一个男人。自古以来,女人把身子交付给谁,便对谁不离不弃。他感动于她的主动,但他不能就这么要了她。
按理说两人已如此好,不管他们有没有那层关系,他都认准了她,非她不娶,即使提早行了夫妻之实也无不怕。只要她等他回来,他就一定给她名分。
可是他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总感觉她是飘忽不定的,即使把她抱在怀里,却好像无法真正触碰到真实的她。
不管两人有多甜蜜,不管他如何诱导,她从不肯说声爱他。她以为她藏起来,他就不知道他每次跟她憧憬未来时,她眼神的空洞和眼睛里的悲伤吗?
从前他就对她说过,他想要的是她的心,而不是她的身体。如果她能给的只是一个身体,他要来何用,难道他缺女人的肉体?
他坐起来,不顾她的张牙舞爪将她拥进怀里,顺手扯过锦被包裹住两人的身体。一面安抚似得柔顺她的后背,一面慢条斯理地说:“别闹,你乖,听我说。我爱你,爱到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才能让你知道我的心。想跟你生儿育女的心思,我从来没遮掩过,你也清楚。我是个正常男人,我又如何不想……”
他携她的手寻到小霸气,让她知道他的想法。可怜巴巴趴进她怀里,语气委屈地说:“你看它,我能不难受么。可我说过,只要你好好的在我身边,我就不委屈。我不是不要你,但我更想能给你名分时再要你,你懂我的心吗?你等我三个月,等我回来后咱们成亲,最好的时刻都留在新婚之夜,好不好?”
他爱她,珍惜她,她何尝不懂他的心。可他不知道,她是想回馈他的爱,用她能想到的法子让他幸福。她无法承诺他更多,只能给他一个保证,让他在外时安心。她拼命地点头,抽抽鼻子,瓮声瓮气地说:“好。我在家等你回来。”
他伸手去捂她的眼睛,制止她的眼泪,唉声叹气地问她,“咱能不这么爱哭鼻子么?”
她扯下他捂在她眼睛上的手,红着眼眶,梗着脖子气势汹汹的瞪他,故意气他胡搅蛮缠,“你嫌弃我!”
他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松开她,自顾自的躺了回去,阖上双眼,语气慢悠悠地说:“是啊,嫌弃你,所以如果你想跑,就趁着我外出这段时间走吧!银两在你房中的螺钿柜里,再去城里李记镖局请个武艺高强的镖师,保证能安全到达想去的地方。”说罢,他微眯着眼睛去看她。
她微一愣神,一时没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这些话,侧目看到他微眯的眼睛,她开始有些懂了。一直以来她没有给他安全感,他对她有诸多不放心。于是趁着离开前,先说些甜言蜜语令她感动的稀里哗啦,再貌似开玩笑的把自己心里的隐忧告诉她,顺便试探她。
如此处心积虑,良苦用心也是为难辛苦他了。
她一脸愤怒的骑到他身上,双手去掐他脖子,质问他,“你什么意思,刚刚还说回来后就娶我,一眨眼的功夫又想赶我走?”
“那你走吗?”他抬起手臂勾下她的脖颈,微抬起身子去吻她。
她笑着闪躲,他顺势将她压到身下,半边身子压制着她,他的手顺着她的肩头滑向她的手臂,和她十指相扣。彼此相识而笑,耳鬓厮磨,她说:“我才不走,横竖我是赖上你了,你必须娶我。”
窗外八月十六的月光投射进室内,今晚没有云遮月,圆月亮如银盘,他的精致的脸庞隐藏在朦胧月色里,迷迷茫茫之间更透露出一种朦胧美。他俯身去吻她,“我娶你,一定娶你。”
他们吻得难舍难分,彼此的皮肤上氤氲起一层薄薄的汗,细微的低吟在喉间流转。她贼心不死,吻一路旖旎而下,颤抖的双手又去褪那层阻碍。
他被她顽固的热情搞得很是头昏脑涨,这一次他没有制止她,任由她不知羞耻的达成了目的。
她的脸因羞涩涨的通红,可不安分的眼睛却仍在继续。她看见威风凛凛的小霸气,它昂首挺胸,朝她打招呼。她还看见……她猛地直起身子,一脸愕然的转头回望他。
他表情不自然的笑了笑,不用她动手,自己主动彻底赤条裸裸的暴露在她面前。这会子她已顾不上羞涩脸红,她满目不敢置信,怔怔地望着他的双腿。
那双腿修长,可是一条腿肌肉匀整、粗细正常、肤色健康,另一条腿却是明显的要细一圈,肤色略微泛着不健康的白,小腿部位疤痕丛生面目狰狞。
前段时间他的腿伤迟迟不见好转,为此她感到奇怪过,也问过他捕猎器是不是伤到他骨头了,否则只是皮肉之伤的话,怎会令他瘸拐两月多。
当时他支支吾吾只说已快痊愈,后来他也真的扔掉拐杖,痊愈了。可是她没想到,捕猎器竟伤他这么严重,造成如此后果。知道他不爱见她哭,可她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这次他没有去捂她的眼睛不让她哭,他的拇指抚上她的眼角,帮她拭了拭泪水,有些尴尬地说:“怎么了,吓到了?你别嫌弃我,好么?我……”所有的话堵在了嗓子眼,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外人看来他战功赫赫风光无限,却不知他的风光是用他健康的身体换来的。
她扑进他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内疚心痛又自责,抽抽涕涕地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捕兽夹伤的你这么重,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对不起。”
他微怔,随即明白她是误会了。那时他为了把她留在身边,迫不得已使苦肉计,令她内疚自责。他抓着她双臂把她从他怀里扶起来,与她额头相抵,用自己的脸颊蹭蹭她脸上挂着的泪珠,可怜兮兮地说:“我跟你说件事,你别生气。”
她狠狠地点头,“我不生气,你说。”
他说:“捕兽器是伤过我,这不假,但我这腿不是捕兽器所致。”他简言意骇,同她叙述了受伤过程。
她不言不语,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记得她刚来那会儿,听小兵讲他过往功绩。小兵说过他曾消失一年半,那时她还对他消失的一年半充满兴趣,原来那些日子他是躲在府里养伤。
她不说话,他也看不懂她在想什么。他把她紧压在怀里不撒手,可怜巴巴地说:“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不生气,好不好?我知道这腿不好看,但现在已经好了,慢慢修养会恢复的,你不准嫌弃我。”
她没说话,眼珠子溜溜,从头到脚打量他的身体。他身材高挑挺拔,骨架匀称有型,加上他常年练武,远远看过来,身材是十分吸人眼球的身材。可是这么近距离一看,他年轻结实的皮肉上几处大小疤痕,尤其是小腿皮肤太过于令人触目惊心。
不用亲眼见到他曾经受的那些伤痛,只是这么看着他身上伤疤,便能想象得到他过往受过多少苦。比起他的欺骗,她更心疼他。心如刀绞,又气他不知爱惜自己。
她推开他,一面轻轻的抚摸他的伤腿,一面十分不委婉的点评道:“何止是不好看,简直是吓死人,好吗?”说罢,她又撇撇嘴,摇着脑袋继续补刀,“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您还真是穿衣迷死人,脱衣吓死人,远看令人想扑倒,近看让人想逃离。”
她是故意说话气他的,他马上又要外出,虽然他说这次没什么大事,可刀剑无眼,如果他还像以往那样,不知爱惜自己抵死拼命,她心疼是小事,受苦受疼的还是他。所以她不想体贴的说没关系,她不嫌弃他。
像他这种身份的人,能赤身裸体的将自己暴露在谁面前,是对其的信任。他是爱她,才愿意把自己的缺陷暴露在她面前,他任她上下左右,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原以为她会心疼他。不心疼他也没关系,可他万万没想到,她对着他一番评头论足,说出的话居然这么难听。
腿伤是他不愿与人知的自卑,如此羞辱令他有些生气。他一把扯过锦被包裹住自己,冷声说:“你现在想逃也不晚,我绝不拦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心累,将一章发到结尾。
第76章 爱你
生气了?这么听不得批评的话?平时他那么没皮没脸,她以为她说完那些话,他肯定会卖乖跟她说以后一定保重自己的,结果……难道她用错了方式?
“走啊!难道还想我喊人进来把你请出去?”突然他朝她吼了一声,声音极大,犹如春雷震耳。
长久以来,不管她有多令他心烦,他从来都是耐心十足,不曾对她发过一次脾气。猛然见他如此勃然大怒,好像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起争执的那个夜里,那时的他也是像此刻这样。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声吓的一哆嗦,一副五雷轰顶的模样。瞪着鹿一样无辜的大眼望着他,怯怯地说:“我不走,你说要娶我的。对不起,你听我解释,我……”
他打断她,声音清冷地说:“不用道歉,不用解释,你说的都对。”说罢,将面庞转向一侧,不再看她。
完了,她知道这回是用错法子做蠢事了。从他的反应来看,腿伤不光带给他身体的疼痛,也给他造成一定的心理伤害。
她厚着脸皮往被窝里钻,拼死拼活挤进去后八爪鱼一样,死抱着他不松手,嘴里念念叨叨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你打我出出气,好不好?来来来,你咬我一口吧!我不嫌弃你,你就是变成一只癞□□,我也不嫌弃。天亮你就走了,咱们别把时间浪费在闹别扭上,行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哪有她这么哄人的,平时他哄她的那些话,她算是白听了。她居然那么说他,刚才他是真生气了,可一看她那副被吓傻的呆模样,气焰便顿时烟消云散。她没羞没臊的抱着他,双腿紧夹他的腰,大腿抵在他的小霸气上,压得它很不舒服。他伸手去推她,她以为他还没消气,更加用力的紧抱他。
诚心诚意地道歉,“你别生气,听我慢慢给你解释,行吗?”
他无奈的叹气,拍拍她的手臂,“好了,好了,我不生气了,你松开腿。”
她歪着脑袋去觑他的脸,小心翼翼地问:“真的不生气了,原谅我了?”
他微阖双眸,一脸肯定的点点头,“不生气,那你是真的不嫌我吗?”
不生气了就好,提在心头的一口气瞬间散去。其实她也委屈,刚刚虽是故意气他,话说的夸张了些,可她的话也有一半实话啊,伤疤哪有好看的,明明就是很难看。
她双臂圈着他的身子,歪着脑袋冲他脸傻笑,“我哪有嫌弃你,可我说的也是实话啊,真的不好看。”
他稍微缓和一些的脸色顿时又阴沉下来,毫不温柔的去推她,“你还说!”
她死抱着他不撒手,继续不知死活的往他伤口上撒盐,“明明就是不好看,我说好看就真的好看了?”说罢,觑觑他黑云压境的阴沉脸色,心里觉得有意思嘿嘿直乐。不顾他的嫌弃,凑上前亲他,笑吟吟地说:“脱衣吓死人才好,别的姑娘看到你害怕不敢接近,就没人跟我抢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一脸无奈,这个姑娘别的能耐没有,气死人的本事一顶三的厉害。他歪头惩罚性的一口咬上她的鼻尖,嘲笑她傻样,他问她,“既然那么吓人,那你为什么不害怕?”
她一面轻蹭他的伤腿,一面若有所思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她仰起脑袋轻啄一下他唇角,小声说:“因为……我爱你……”
“我爱你”他等这三个字等了很久,然而真正听到时,心中并无预想中那般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虽然他此刻确实很感动。他回吻她,两人唇齿相依,他柔声说:“我也爱你。”
他吻得她气喘吁吁,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她伸手去推他,一脸郑重的对他说:“你得答应我,往后不能再添新伤疤了,否则我真的会嫌弃你。”
他又凑到了她唇边,笑说不会,“往后我好好作养身子,这腿你别担心,慢慢休养能痊愈,只是疤痕恐怕难以消除。”
她说:“没事,男人要那么细皮嫩肉做什么。”
他轻笑出声,“这话我爱听。”
她噗地一笑,纤细白嫩的手指缓慢滑过他俊逸的脸庞,喃喃道:“谢天谢地,这张脸是完好无损的。”
他嘲笑她肤浅。她不以为意,色眯眯地望着他的脸,怎么看都觉得不够。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觉得长得好看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小尾巴翘得老高,得瑟的不得了,言语很快就被他打败了,心道,往后再也不敢夸他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