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知足方能常乐,他觉得他们这样真的很好。平日里他哄着她宠着她,如若碰到他生气了,她也不会因为平时被他宠让习惯了,而不管是谁的错,只知道一味的等着他先低头服软。虽然她哄人技术真的很烂,什么“你就是变成一只癞□□我也不嫌弃”,他明白她的意思,可说话如此一点技巧性都没有,真是一个笨嘴拙舌的实心眼姑娘。
爱情就是这么完全没道理可讲,她性格里有许多缺陷,可他就是爱她,她朝他微微一笑,他便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在爱的人眼里,缺点也可以变成可爱,不是么?
如此肆无忌惮的滚在一个被窝里笑闹,他不光因美貌小尾巴翘的老高,也因美色在怀□□激昂,小霸气兴奋的不得了。
他不着寸缕,小霸气英挺魁梧的形象,尽收她的眼底。名分是很重要,可她不在乎。
小霸气是个漂亮的小家伙,身材挺拔魁梧色泽温润,英姿勃勃的模样令人疼惜。她凑上去摸摸它的小脑袋,抚抚它的小身板,她抬眼往上看看它的主人,他额头沁出一层薄汗,紧抿着唇,忍得辛苦。
她犹豫再三,闭上眼睛吻住了小霸气。一股异样的快感,迅速流淌过他的四肢百骸,他的身子猛地一颤抖,他伸手制止住她,“不要!”
她抬眼看看他,他的眼底交织着浓烈的□□,她羞涩的笑了笑,对他说:“你用你的方式爱我,我也想用我的方式让你幸福。”
他轻叹一口气,架着她的腋窝把她提了上来,亲亲她的唇角,温柔地说:“我很幸福。”
后来,她问他,“新婚当晚,新郎官肯定被宾客灌得酩酊大醉,小霸气还有能力冲锋陷阵?”
他冷哼,“不知羞的女人,你且等着。”
她面红耳赤,捂脸浅笑。
唉!天知道她是多么温婉内敛的姑娘,怎么就那么有勇气,做出如此□□熏心的事了呢!他呢,他觉得自己是真的抢到宝贝了,他喜欢她平日里的温软被动,更爱床第间她的羞涩主动。
第二日一早,秋风微凉,晨光清冷,言语送一身戎装的陆予骞出门。晨曦的光线洒满他全身,那个前一刻在房里同她撒娇、耍赖,使尽浑身解数与她厮磨的小黏糊,现在正神情漠然傲居,身姿挺拔卓然的端坐于马鞍上。众将士面前,他不再是她的小黏糊,他是能征善战的一军统帅。
她微笑着与他道别。
他环视四周,最后目光眷恋的深深看了她一眼后,纵马而去。
陆予骞离开后,言语才知道,一日复一日是有多么难熬。她试图给自己找些事情做,以前她整日为学业为生活所奔波,一刻都不得闲,如今思念蚀心,她更得让忙碌占据她全部的心思。
她跟着雪松学刺绣、裁剪布料。与雪杉跳绳、踢毽。偶尔陆筱也来丞王府陪她小住几日。只是白日的繁忙并不能减少夜里对他的思念,幸好她不是一个一味的沉溺于,思念之忧中不能自拔的人。她到陆予骞的书房里找了一堆兵法书,睡前强迫自己读一读,催眠功效堪称一流。
陆筱在那个清晨同唐晔哭诉后,现在他已不刻意躲避她,不再抗拒她的接近。两人关系虽然进展缓慢,但比起从前已有重大突破。陆筱豪情万丈,誓要攀上唐晔这座大山。言语夸赞她,百折不挠的勇士精神可敬。
陆筱颇为自豪地说,“这是我们陆家人,共有的优秀特质。”
百折不挠?言语想到陆家的陆予骞,想到他曾说过的那些绵绵情话,窝心的笑了。
此次唐晔并未随陆予骞前去平乱。由于陆筱的关系,陆予骞离开期间,唐晔和言语见过两次。前后两次见面,他们有过独处时间,但唐晔并未对她多说过什么,她觉得唐晔已对她死心。
见到唐晔的同时,言语还见到了唐晔的妹妹唐婷。这个温柔端庄的姑娘,今年十五岁,在言语看来这个比她小六岁的姑娘,完全就是一个幼小安静的小妹妹。只是她低估了这个小妹妹,成熟于实际年龄的心智。
第77章 无题
记得那日陆筱邀请言语去肃王府赏花,与她同时达到肃王府的还有唐婷。那日唐婷穿了一身碧色长裙,配上她娇如花儿的脸庞,亭亭玉立的身段,美好而引人瞩目。
甫一见言语,她便面带亲昵的微笑,微敛裙裾,笑着与言语寒暄,“看到言姐姐,我才真正明白大家常说的那句,‘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世家姑娘惯会虚与委蛇,唐婷也不例外。有过前两次的碰面,言语已经习惯,她亦微笑着与她客套,“你这豆蔻年纪才令人羡慕呢,瞧瞧你,花儿都不如你娇艳。”
唐婷闻言,掩面羞涩的笑了。
言语觉得无趣,她不喜欢这种虚伪的客套。不过没办法,她不能改变环境,只得学着适应环境。
两人聊了几句话后,相偕入肃王府。后来三人喝茶吃点心赏花,相聊融洽。忘了是谁先挑起的,聊着聊着便说到了秦家的案子。
言语这才知道,秦家一门一百二十几口人全部被处决。秦家这么一倒台,以往被韩国公所压下去的罪行,全部被扒了出来,贪污受贿、买卖官位等一系列案子牵连甚广。那些曾被韩国公所庇佑的大小官员,贬职流放,处决抄家,都为他们所犯下的罪恶付出了代价。
唐婷抚抚裙襕上的花鸟绣纹,美人轻声叹息,“那些人罪恶滔天,受他们所迫害的人不计其数,该受到惩罚,只是可怜那些无辜孩子,他们那么小,有什么错?”
陆筱嗔怪道:“又说傻话,你说他们什么错,谁让他们生在那个家里。”
唐婷点点头,“是我糊涂了。听说这回驸马爷也受到秦家所累及,多亏圣上看在长公主的面上宽恕了他。”
陆筱说:“可不是。我那个姑丈旁的本事没有,闯祸一个顶两,他最大的福气就是娶了我姑母。”
唐婷又叹了口气,“所以说这个娶妻这事多么重要。”说罢,她莞尔一笑,调皮的打趣奉承陆筱,“来日如若我大哥娶了你,便是我们唐家莫大的福气。”
陆筱不知谦虚,挺起胸膛,一脸得意地说:“这话说的没错。”
言语不了解他们这些王后贵胄之间,错综复杂的七事八事,只有做听众的份。而且她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听的心不在焉。这时又听到唐婷说:“昨日我母亲进宫看秦贵妃了,她消瘦很多,精神头也不济。她对我母亲说,现在她没大的想头,就盼着丞王早日成亲,还说……”话到此她停住了,羞涩的红了脸。
陆筱忙着对盘中的点心挑挑拣拣,没注意到唐婷的表情,她随口附和道:“唐夫人和贵妃娘娘的闺中情谊,没被唐秦两家的事所影响,真是难得。”
唐婷点了点头,又说:“贵妃说让我进宫陪她说说话,你也一起去吧,人多热闹。”
陆筱欣然答应,她咬了一口桂花酥,嘴巴动了两下,恍然明白情况不对。吞下口中的点心,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些气氛,结果一吞咽被呛到了,她捂嘴连咳不断。
言语见状,连忙端起茶杯送到她嘴边,一面轻拍她后背,一面说:“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急什么?”
陆筱接过言语手里的茶杯,表情不自然的朝她咧嘴笑了笑。平息咳嗦后,她干笑着对言语说:“今日你一来我就想说,你身上这件衣裳颜色跟你真相配。”
言语嫣然一笑,“是么,予骞也说我穿这个颜色好看。”
陆筱讶然,不敢置信地说:“我九哥还会帮女人挑衣裳?”
言语不是一个外露的人,她根本不喜欢拿私事,在人前显摆秀恩爱。可是唐婷的话令她心生不悦,她就是再迟钝,也听得出唐婷话中暗藏的意思。
什么皇帝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恩赦了驸马,她母亲和秦贵妃多么姐妹情深,再看看她那欲言又止的羞涩。她不就是想告诉言语,一个男人娶个门第高的妻子有多重要,她唐婷不仅和陆予骞门当户对,她还有婆母的喜爱。
处心积虑一堆废话,有能耐把陆予骞勾引了去,在这里说话给她听有什么用!以为她会自惭行愧,自卑而退?那恐怕要让她白忙活一场了。
她眨眨眼,笑得甜蜜,“何止挑衣裳,他这人可霸道烦人了,我的衣裳首饰都是他挑选的。不过我觉得他眼光不错,他挑的我都喜欢。”她这话半真半假,他确实帮她挑选,不过借此捣乱的成分居然。想到那些甜蜜,她忍不住笑意渐浓。
唐婷皮笑肉不笑,“言姐姐和丞王恩爱甜蜜,看来明年我们便能喝到言姐姐孩子的满月酒了。”
言语是真不想再坐在这里,同唐婷打嘴官司,但是她的话太羞辱人。她跳过婚事,一上来就恭喜她孩子的满月酒,到底几个意思。言语气的火冒三丈,此刻回想陆予骞说的那句‘想能给你名分时再要你’更是令人感动。也正因为当时陆予骞的坚持,此刻她说起话来格外的底气十足。
她含蓄的笑了笑,有些羞涩地说:“还未成亲,便说孩子,怪令人害羞的。我和予骞都想尽快有自己的孩子,不过他疼惜我,说没名没分生孩子委屈了我,我现在还是清白身子。他说等他回来,我们成亲后再……”话至此不言而喻,再说下去就没意思了。
此时,唐婷的脸色已有些难看。
陆予骞是什么样的人,她们都清楚,那是个惯会冷眼旁观,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的男人。如今居然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唐婷不知道言语话里的真实成份有多少,也许她是刻意将事实夸张化,吹嘘给她们听。不过,她从她大哥那里知道,言语和陆予骞确实情投意合。
唐婷强挤笑意,“丞王待言姐姐情深意重,真是好。”
言语笑得意味深长,她说:“嗯,在我心里他是最好的。遇到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我觉得感情这回事,还真是随缘。该是你的,你就是虚拢着十指,也不会少一分,就像我和他。不是你的,就是强抢来,也拢不住,尤其是人心,更是强求不得。唐姑娘,你说是吗?”
唐婷笑里藏刀,她说:“我觉得言姐姐这话对,也不对。强求不得是真的,可总得争取过后才知道,你说呢?”
言语点点头,抚抚头上的银簪,不急不缓地笑说:“不撞南墙不回头嘛,四姑娘说的也有道理。人啊,总要撞的头破血流一回,才能重新掂估自己的分量。”
陆筱目瞪口呆,看着她俩,你来我往唇枪舌战。她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那么温软的言语,居然也有如此咄咄逼人的时候。说话夹枪带棒,堵的唐婷面色铁青有嘴无舌。
由此可见,言语也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好揉捏,其实想想也是,如果她真是一个软柿子一样的性格,陆予骞也未必喜欢。
现在她没名没分就敢如此回击唐婷,来日她生下一儿半女,又有陆予骞的宠爱,再加上陆予骞是那种碰不到他心尖,别人死他面前,他大步迈过去,也不低头看一眼的性子。假如来日唐婷真和她住到一个屋檐下,恐怕唐婷的日子难熬。
以前陆筱还不服气,通过言语和唐婷的唇枪舌战,她算是真的明白了。就算家世再好,男人的心不在你身上,一切都是枉然。言语有什么,不就是仗着陆予骞对她的宠爱,才敢在这里有恃无恐的同唐婷你来我往打嘴仗。否则以她的身份地位,早被唐婷碾成齑粉了。
言语知道,她是彻底把唐婷给得罪了。虽然她伶牙俐齿占了上峰,但她心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就算排挤走了这个唐婷,还有别的“唐婷”对陆予骞虎视眈眈。她心里嫉妒能陪陆予骞一生一世的那个女人,怨恨命运跟她开的这个玩笑。
……
天气一日凉过一日,秋分、寒露、霜降过后迎来了立冬。陆予骞离开已快两月,他们之间距离遥远,书信来往缓慢,几乎是一个月来回一封。最近一封信里,他说已顺利平定叛乱,正在整顿,再过些日子便可返京。
同信件一起送到她手里的还有一包干果,信里他说吃着好吃,也想让她尝尝。她把干果送进嘴里,吃的心如刀绞,泪流满面。
陆予骞离开两个月零十七天时,峪京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那一日雪花漫天飞舞,飘飘洒洒散落于峪京的大街小巷,天地间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中。言语拢了拢身上的斗篷,一步一个脚印,咯吱咯吱的响声随着她步子的移动连续不断。
晶莹透亮的冰柱子一排一排挂在房檐上,峪京的这个冬天比往前要冷一些,皇宫的暖阁里却温热如春,猛地从外面走进去,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陆予骞进暖阁时,嘉正帝正半躺在软榻上看书。他向嘉正帝行礼请安问好,自八月十六他离宫后,父子俩已有三月多没见,儿子脸庞清瘦不少,嘉正帝让他起来说话。他没有先问平乱的事,而是问儿子,“在外这段日子,过得辛苦?”
比起以往带兵出征,此次平叛乱实在不算什么。只是那时心无二事,一心扑在战况上,日子虽苦,心里却舒坦。如今心里有牵挂的人,没有一刻不对她牵肠挂肚,尤其是离开时间越久,他越是迫不及待的想往回赶。回京时路程赶得急了些,不免熬的有些脸色难看。
回来后,他原想第一时间赶回府,见见言语再进宫,奈何嘉正帝急宣他进宫。他心里有点不大高兴,摸摸自己的脸,“过得不苦,只是去了后,略有些水土不服。”
嘉正帝闻言,若有所思的笑了,他说:“还是咱们峪京的水土养人,罢了,你先回府吧,明日再来同朕细说平乱之事。”
明日再来说,那今日急宣他入宫所谓何事?明日他哪也不想去,就想在府里陪言语,他想她想的心疼,好像快想疯了。就是他皇帝老子,也不能阻止他明日在家陪媳妇,他说:“儿子不累,府里无事,不急着回去,还是先同父皇说说此次之事为好。”
知子莫若父,嘉正帝乐得成全儿子的小心思,他点点头,“长话短说。”
陆予骞简言意概,有条不紊的对嘉正帝汇报。此次是西海部落的首领公然反抗朝廷,欺压当地民众,造成当地一片混乱。他到达后,先把率兵把西海部落首领抓了起来,又镇压了伺机作乱的不法分子,与此同时妥善安置受迫害的民众,整顿治理西海部落。事是没多大些事,只是比较琐碎,处理起来比较麻烦。
听着陆予骞说完后,嘉正帝面露欣慰之色。虽未当面称赞他只言片语,但从嘉正帝的表情来看,他对陆予骞的表现很满意。
陆予骞趁热打铁,又对嘉正帝说起他与言语的婚事。嘉正帝沉吟片刻,方才对他说:“娶亲是大事,想做咱们陆家的儿媳妇,哪有那么简单的道理,后日带她入宫来见朕。”
不言而喻,这是答应了。嘉正帝一番话,陆予骞听的身心舒畅,欢喜雀跃,就差一蹦三丈高抱着他父皇感激涕零了。帝王家的孩子,再高兴也不会特别外露,尤其是在皇帝面前。即便心里高兴的不知该如何表达,那也是回府后的事。此刻他神色沉稳,双眸含着笑意,郑重其事的跪地谢恩。
嘉正帝低头看看陆予骞,他那双像极了他母亲的眼睛里盛满了笑,笑意像流动的活水一样,抑制不住的往外流淌。看到儿子如此高兴,冷酷的帝王也不免跟着开心起来,他说:“行了,起来,回去吧!”
陆予骞再次磕头谢恩,然后撩袍离开回府。当时阿笙随他一同前去平乱,回来后,他进宫面圣,命令阿笙先回府通知言语,告诉她,他平安归来的消息。
天气寒冷,他虽不想言语巴巴的守在门口等着他,但他多想一到王府门口,便看到她从里面冲出来。他一定跃马而下,一把将她拥入怀。如今父皇已答应他们的婚事,他不想再等了,他想今夜就提前洞房花烛,他得让她知道,小霸气冲锋陷阵时到底有多勇猛威武。他一面纵马而驰,一面傻乎乎的憧憬着回府后的甜蜜时光。
三里,两里,一里,丞王府近在眼前,府前站了黑压压的一群人,他隔着老远便开始从人群中搜索那抹熟悉的身影。
到达王府门前,他跃马而下,锐利的目光扫视众人。他来得及开口说话,任震突然跪在了他面前,膝行几步,额头抵在他的脚背上,哭腔着声道:“老奴有罪,对不起殿下,有负殿下所所托。”
第78章 泪目
任震话音未落,站在王府门前的众人,齐刷刷的都跪在了他面前。一个个战战兢兢、抖如筛糠。
陆予骞的视线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但是没看到言语,心里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他垂眸看了任震一眼,沉声道:“废话少说,重点!”
任震脑门磕在地上,砰砰作响,他颤抖着声音说:“言姑娘,走了。”
果然好的不来,坏的灵验。陆予骞提着任震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揪了起来,凌厉如锋刃的目光直视任震,一字一句地问他,“走了?何时走的?她如何能逃脱府里无处不再的眼线?说!”
说罢一松手,任震如秋风中的落叶般飘落到地上。他跪趴在地,把所知道的一一交代,“言姑娘是半月前不见的。那日下大雪,她说想堆雪人,雪松雪杉两个丫头陪她堆了大大小小四五个雪人。后来她又说想打雪仗,丫鬟婆子一众人陪着她玩,谁知打着打着,混乱中她就不见了。”
陆予骞暴跳如雷,目光狠戾的射向任震,他抬起右脚,在离任震脑门一拳之距时突然转了方向,一脚踹在府门旁的石狮子底座上,“半个月前的事,为何不急早向我禀报!”
“老奴怕殿下在外担忧。”说罢,任震吓的瘫软在地。如果刚刚陆予骞那一脚踹到他身上,恐怕此刻他已一命呜呼。
气急败坏无济于事,震怒过后,陆予骞冷静了下来。他想起之前唐晔和言语捕捉萤火虫那次,她就是毫无征兆,突然不见的。他冷声问:“不见了,什么意思?凭空消失?”
任震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把眼泪,“老奴觉得言姑娘是有预谋离开的,并不是凭空消失。她之前从府里账房支走了一百两银子,事后老奴派人四处搜寻,五日前有探子回来报,在西南边境发现疑似言姑娘的一位公子,身边……”
任震说的颤颤巍巍,但依陆予骞的脾气,他吞吞吐吐更糟糕,他说:“身边还随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这里还有她留给殿下的一封亲笔信。”话毕,任震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颤抖着双手呈到了陆予骞面前。
陆予骞猛地一下从任震手里抽走信封,三下五除二拿出信纸,展开,白纸黑字,潦潦草草两句话,“对不起,又一次食言了。不要试图找我,终究只是一场徒劳。生活总要继续,你我并非良缘,珍惜当下。勿念,珍重,言语留字。
怒气填胸?火冒三丈?咬牙切齿?欲哭无泪?痛心疾首?陆予骞已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何感受。愤怒、痛苦和绝望纠缠不清,他的背脊是僵硬的,他原本欣喜若狂的心,一寸一寸的凉了下来,寒彻心骨。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那颗赤诚的心,被她无情踩入泥土里,冷血的踹入无望的深渊里。
他怒极反笑,笑得撕心裂肺,满面苍凉,眼含热泪……从账房支走了一百两银子?同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出现在南境?他记得她一直说,要去大沅国都靖安。如果从峪京出发去往靖安,她该出现在大昱东南边境才对。为何她会出现在西南边境?那里是昱、沅、祁三国的交界处,位于靖安西北方,就算绕路去靖安,都绕不到那里!
骗子!她就是个骗子,彻头彻尾的大骗子!是他被鬼遮眼,猪油蒙了心,才会一次次的不去在乎她那些漏洞百出的谎言。什么迷路饿了误入军营,什么被绑匪劫走逃了回来,在她眼里他应该比三岁孩童还好骗吧?
他把她捧在掌心里宠,捂在心头爱,换来的就是这样的耻辱?他汹涌澎拜的愤怒燃烧到极点,厉声暴吼,“给我找,掘地三尺也得把她给我挖出来!哪怕是尸体,也得带到我跟前来!”
皇宫里嘉正帝,没有如期等到,儿子带着未来儿媳去拜见他。他收到密报,那个叫言语的姑娘不见了,他的儿子疯了似得四处寻人。儿孙自有儿孙福,嘉正帝得知这一消息后,只谈谈的说了句,随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