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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0章 番外八百零九 繁华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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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允澈没有去找非言。
    第三日,允澈依旧没有到访过非言的木屋。
    第四日,第五日……
    又是一场大雪。
    允澈已经一个月没有到访过了。
    “阿离。”正站在窗前的非言唤了一声,话音一落,一只黑鹞就落在了她的肩头。
    “你去孟山那里看看,他是否在。”语落,黑鹞就冒着风雪飞了出去。
    阿离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午时,对着非言叫个不停。
    非言送了口气,将一小碗米粒撒在桌上。
    阿离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等到他来的时候,会给你带月氏花的,听话。”非言抚摸着阿离的头部,微笑道。等到允澈再一次拜访她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这也是他第一次入夜后到访。
    因来时已经是午后,在路上突遇大雨雨,于是在路过的一间小草屋里待了一会儿才继续赶路的。
    非言的木屋里还亮着灯,允澈站在门口喊了声师父,却无人应。
    疑惑间,允澈推门,只见非言倒在了桌上,桌边桌下都是已经开了封的酒坛子,足足有五个。
    师父她,真是太能喝了。
    “师父?师父?”允澈看着非言,唤了好几声,非言仍没有任何应答。已是三月,草长莺飞、春暖花开。
    非言看着庭院中已经开了花又即将凋谢的桃花,想着是时候再酿个桃花酒了。
    “师父!”
    非言将目光收回,重新看向同样身处庭院里的允澈。
    “师父,您就不想去城里逛逛么?现在城里可热闹了。”允澈执着昆仑剑,走至桃花树下负手而立,隔着窗看向非言。
    非言没有回话。
    “师父,徒儿明日就要启程去天都了,所以后几日,徒儿恐怕是不能来了。”允澈自顾自的说着,一边不停打量着非言。“天都?”非言终于是开了口。
    “师父是不是想去?”
    非言又一次陷入沉默。
    “师父,恕徒儿直言。”允澈将昆仑剑插回剑鞘内,单膝扣地道,“师父您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却不知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精彩……”
    “我心只在此。”非言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师父……”
    “剑练得如何了?”
    允澈自知无法说服,只得答:“还请师父指点。”
    非言目光悠远:“这样罢,你只要在五十招里不被我击倒于地,我便答应随你去天都,如何?”
    允澈一怔,遂笑着朗声道:“好!”
    “先别这么高兴。”非言亦是一笑,却别有意味,“这么多年来,能徒手与我过招五十有余的,除我师父和兄长外,只有一人。”
    允澈垂眸了片刻:“想来,那位前辈一定也是江湖上的一代豪杰吧。”
    “豪杰算不上。”非言走至桃树下,抚着桃花枝,“他从不轻易出手,他怕对手死的太快。以此看来,他就是个杀手。”风起,两人同时出手。
    允澈几个大步就已经欺身于非言身侧,手中木剑如毒蛇出信般展开攻势。非言则始终以手中一根携着花骨朵的桃花枝淡淡的应战。
    不同于往日的试练,这一次的允澈可谓招招出新,每招每势里都带了几分毅然决然的意思,让非言颇为意外。
    过招三十有余,两人又一次分立两侧。
    允澈已经满头大汗,而非言只是微微喘着气。
    她已经很久没有在过招的时候感到过乏力了。
    “这变招,你用的很好。”非言稳了稳声线,“但是,我希望你坦诚的告诉我,是谁教你的。”允澈一怔,遂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师父。”
    “是谁。”
    允澈眯了眯眼:“师父,还有二十招,请接招。”
    语落,允澈已经再一次出招,手中木剑已经换了一个完全不同于先前的招式向非言攻来。
    非言自知这次恐怕是要尽个三分力了,在允澈一个“天旋地转”的昆仑招式向自己打来之时,她以桃花枝为剑,也使出了一个允澈从未见过的招式,看似如以往的任何剑招,手法却是完全逆向的。
    十来招后,允澈只觉虎口一麻,随即手中木剑坠地。
    非言的桃花枝也在此时带着凛冽之气,径直擦过允澈的侧颊,一条口子蓦然出现在允澈俊秀的脸上。“为何出狠招逼我。天都中,谁要见我。”
    允澈捂着已经血流不止的伤口,低着头:“师父多虑了,徒儿只是想再多了解了解师父……此外,没有人找徒儿要求见师父,只是徒儿想和师父一起去天都而已!”
    “是谁告诉你昆仑剑法的变招该怎么用的。”
    “回师父,是徒儿家中的一位长辈,他留给了徒儿一本昆仑剑法的书,然而十年前,他便已去世。”允澈答。
    非言蹙眉:“所以,你来拜我为师的目的只是来取昆仑剑?”
    允澈垂眸:“请师父恕徒儿的罪。”“谁告诉你昆仑剑在我这里的。”
    “是一位老丈人,但是我并不知他从何而来。”允澈答。
    非言这才收回桃花枝。
    只见原先还在枝上的花骨朵早就没了影,回头一看,满地都是花瓣。
    非言头也不回的径自离去,背影依旧淡定而美的绝尘脱俗。
    “师父……”允澈的声音很轻,“……我知道您现在一定很生气,甚至……都不想再认我这个徒弟……徒儿知道早晚都会有这一天,因为徒儿还瞒了您太多的事情,所以师父……”他取出了昆仑剑,双膝叩地,将剑放在双膝前,深深磕了一头。
    几十步开外的非言依旧没有回身,传来的只有她一贯淡定的声音:“允澈,在为师的心中,你是我永远的徒弟也是唯一的徒弟。这一次,师父只当是你的玩笑。至于昆仑剑,它早就是你的了。”
    “师父……”
    “至于去天都,我答应你就是了,此后,你就别来找我了。你自己去研读昆仑剑谱,这会比我手把手的教你来的有用的多。”允澈垂眸,慢慢站起身,提起剑。
    永远的徒弟么。
    “师父,徒儿告辞。”允澈行了一礼,转身,离去的脚步踟蹰着。
    他的心中再次浮起一丝异样。
    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在她的身上存在别样的心思了么……
    然后,他就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她倒地的声音。“师父。”允澈举着勺,送至她嘴边。
    非言并没有张口。
    “师父?”允澈看着非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走罢,三日后辰时启程,于山下会和。”非言淡淡的下了逐客令,径自接过碗,袖子一抬,将碗里的粥喝了个干净。
    允澈的手僵在那里。
    “怎么,是要我撵你出去。”非言的嗓音顿时又冷了几分。
    允澈将木勺与碗搁置在一侧,双膝叩地:“徒儿自知欺瞒师父,愧对师父。师父怎么责怪都是应该的。只是徒儿希望,师父生气归生气,切莫气伤了身子。”
    非言看着允澈:“我没有生气。你走罢。”
    允澈咬了咬牙,许久后应了声:“是,徒儿告辞。”
    木屋里又一次只剩了非言一人了。
    窗外的桃花依旧开的旺盛,只是她却再没了酿酒的兴致。“阿离不是一直都很乖的么?怎么这次会这么调皮?”
    “它怪我没给它找月氏花。”非言回,“这死鸟。”
    允澈努力憋着笑,结果还是“噗嗤”笑出声。
    “师父,那这匹马,从何而来?”允澈打量眼非言的马,又问。
    “一直在木屋后院养着。”非言回,“得加紧赶路了。”语落她一抽马背,直往官道前方而去。借着火光,允澈这才看清火里烧的是什么。
    “师父……这是……”
    “给我兄长的。”非言淡淡答,“他死在五年前的今日。”
    允澈在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非言看了他一眼,继而道:“既然你在这里了,就拜一拜你的师兄吧。他也是萱谷子的真传弟子,习昆仑剑法,与你同门。”
    允澈呆住。“我兄长死后,昆仑剑便转交给了我。”非言深吸一口气,“好巧不巧,你就找来了。”
    允澈静静听着。
    “一开始,我并不打算将剑传授给任何人,因为昆仑剑是他唯一留下的东西了。”非言略微苍白的脸庞上映着火光,“然而,后来想想,我一个人守着这么一把剑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无论如何,都换不回他的命。”
    允澈沉默。
    “为什么要跟你讲这些……”非言突然自言自语起来,苦笑,“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允澈依旧没有说话。“脸上的伤,可好些了?”非言看向允澈的左脸,问。
    允澈垂眸:“只是小伤。”
    “下了多重的手,我自己清楚。”非言淡淡回了句,抬手拂上允澈的脸颊。火光中,那条划痕依旧格外明显。
    允澈却是一怔,只感受到了侧脸上带来的凉意,忙往后一缩。
    非言见允澈一副恹恹的样子,以为是他累了,微微一笑,便起身:“两更时分了,该回去了。”语落,自己已经跨上了马背。翌日一早,两人就继续赶路了。
    到达天都的时候,已经是入夜时分了。
    “不愧是天都啊,这客栈修的,都快赶上贵公子爷们儿的府邸了。”允澈负手站在“天都客栈”的牌匾下,调侃道。
    非言则站在门口,看向不知名的远处。
    允澈纳闷的走到非言身侧,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师父,看什么呢?”
    非言收回视线,转身:“换一家。”
    “这……为何!”
    非言不答。
    允澈看她脸色不太好,只得应了声:“哦。”于是,两人又换了家客栈。
    第二家客栈居于天都边界,同是一座城,人烟却稀少的多。
    经营客栈的是对老夫妇,为人热情好客,一边给他们收拾屋子一边介绍着这附近的吃穿住行。
    “这山后头啊,还有温泉,两位车马劳顿了一天,可以去那里泡泡澡,有益寿养颜的功效呢!”老妇人笑眯眯的介绍,“知道那块地方的人也不多,不会有不便。”
    允澈很是高兴,又询问了天都的近况,打听到再过个十来天就会办当朝公主的成人礼,届时整个天都都会为公主庆生,还说往年每遇公主生辰时,天都都会热闹到三更,这次估摸着是要彻夜了。夫妇二人见两人都是和善之辈,更是讲的乐此不疲,待他们离开时,天已黑尽。
    允澈帮非言整理好床铺后,看向正在边上点灯的非言:
    “师父,您不去泡泡温泉么?”
    非言看了眼窗外:“太晚了。”
    “没事儿啊,师父,晚上的话人少,您可以放心去。”
    半晌后,非言道:“帮我把灯笼递过来。”
    约摸一个时辰后,非言依旧没有回来。
    允澈不禁有些担心,思索了一会儿后,忙披上衣,提着灯向山后走去。月色很好,凉凉的映在热气袅袅的水面上,允澈环视了整个温泉后都没有发现非言的身影。
    四周皆是山峦,温泉旁也是植被繁盛,实在是个伏击的最佳之地。
    允澈的手搭在剑柄上,凝神听着四周的一切动静。
    待他正要担心非言是不是已经遭遇了不测之时,只感到身后有一只手落在了他的左肩上。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拔出了昆仑剑,在下一秒,他便将移步与挥剑的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你胆子是越发的大了。”非言施施然的后退,如瀑黑发散在她的肩头,深如古泉的黑眸里映着他的身影;身上着的是刚刚在天都买的碧色莲裙,而她整个人都难得的带着种懒意。
    允澈看到非言这幅样子,执剑的手僵了一会儿后才把剑收了回去。
    他此时都不敢看她。
    “师……师父……允澈………不敢。”
    非言气淡神闲的看着面前头都不敢抬的允澈,再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慢慢的提起脚边的灯许久后,非言出声道:“这不怪你。你也早就过了弱冠之龄,年岁与为师差不多,也早该找个姑娘陪陪了。”
    允澈惊得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懂的也不多。”非言走至他的身侧,“不过,天都的簌香阁倒是名声在外,你也该去那儿长长见识了。”
    “是……”
    师父她……知道的真不少。
    慢慢的抬起头,在允澈的视线中,是非言背对着他立于月色下,及腰长发随风而舞。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没有束发的样子。她的侧脸轮廓如同一件精美的雕刻品,美则美矣,却美的让他不敢靠近,不敢让他遐想。
    美的,让他心乱。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他终于是懂了这句话。
    缓缓的闭上眼,关于她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允澈。”她的声音传来。
    允澈睁开眼,看着不远处的她。
    “刚才,若在你身后的不是我,你打算用哪一招将之一击制服。”非言回过身,站定,看着他。
    允澈思索了一阵,道:“昆仑十三式。”
    非言沉默了一会儿,道:“把剑给我。”
    允澈拔出昆仑剑,几步上前,将昆仑剑送至非言的手中。
    皎洁月色下,女子望着手中的剑久久出神,如水的剑刃处映出她清冷的神情。
    非言抚着剑身:“我最后教你一招,是我兄长自创的,你记好了。”话落,非言一旋剑柄,一抽一送,脚步走出一个八卦阵,最后将剑顺着脖子的方向横着一抹。
    “师父!”
    允澈几乎是直接冲上去将剑一把夺下,伸出手将非言紧紧抱在了怀里。
    “哐当”一声巨响,昆仑剑重重掉在了地上,山谷间黑压压的一群鸟儿一边发出凄鸣一边向远方飞去。
    被紧紧抱着的非言蹙着眉,因是比允澈矮了一个头,非言的口鼻都贴着允澈的衣袍,呼吸间都是他衣袍上的檀香。非言看着允澈,慢慢的说道:“这一招叫做寰妄绝尘,是继昆仑十三式这一必杀后的绝技。虽说是在书里有迹可循,却从没有人敢用这绝技。因为它对执剑者的要求太高。因而,这一招也就失传了。是我兄长执此剑十年有余之后,钻研了剑谱,才重新将之还原了个八九不离十。”
    非言在虚空中比划着招式,一边说道:“这是昆仑十三式,它的破绽就在于最后一击时,执剑者的后背是一个空门。对手若是一个高手,就会瞬移到背后,执剑者防不胜防,只能坐以待毙。”语落,再一次施出寰妄绝尘,一抽一送,脚下画出八卦阵的同时,以指代剑往脖颈处一划。“这一绝技则完全的弥补了昆仑十三式的空门,不给对手留任何机会,同时,不给自己留情。”非言站定,淡淡的说道,“过快过重一分,人与敌俱亡;过慢过轻一分,人亡敌存。”
    风起,吹起非言额前的发。
    “所以,除非做到心无一物,不为外界分一丝心,以毅然决然的心态去使出这一招,你才能赢。而心无一物,便是断绝七情六欲,无任何牵挂。”
    允澈看着非言,沉默不语。“你可明白?”非言拂去落在袖上的叶子,看向允澈。
    而在允澈的眼中,只有她脖间隐隐透出血丝的白纱布。
    所以师父,您早已经具备了施出这一招的能力了么。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
    “允澈,为师对你的最后一个要求,就是用你这一辈子去学成这一招。”
    ——这是那个落叶纷飞的夜晚里,他唯一记得的话语。
    还有,她离去时,携着从温泉上飘来的氤氲,消失在繁星璀璨的夜幕里的背影。次日清晨,两人又起了趟早
    “师父,您想吃点什么?”
    此刻,允澈和非言正并肩走在天都最热闹的玄武大街上,街两边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非言看了眼街道两边,没有说话。
    今日,非言穿了一身墨绿轻水衫,外披一件黑斗篷,这搭配虽然是怪了点,但是允澈知道,非言是为了不引人注意。
    毕竟人美嘛,不得不低调。
    这跟自己太帅,然后特地穿了件黑衣是一样的道理。走了一会儿后,非言突然加快了脚步,径自往前快步走去,允澈一怔,遂快步跟上。
    最后,非言停在了一家早点店门口。
    店里的人已经不少,那小二见又有客人光顾,连忙收拾了一张空桌子。
    “两位要点什么,我们店的特色啊那是……”
    “一碗白菜猪肉馅儿的大馄饨。”非言自顾自的点了一碗,又看向一边的允澈。
    允澈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对着小二道:“我跟她一样。”小二笑着:“诶,好嘞。”遂打量了一眼非言:“看这位姑娘不像是本地的啊,怎么对咱们店这么熟悉?就数白菜猪肉馅儿的大馄饨最好吃了!一般人他们不知道,可都是点荠菜馅儿的……这实话跟您俩说了吧,这荠菜馅儿的油水多点,老板可使唤我们这些人让客人们多点点荠菜馅儿的……”
    “你们老板哪位?”允澈嫌这小二实在话多,连忙扯开话题。
    “可不,是个年轻姑娘呢,鬼主意多的很。不过吧……是个美人呢,很多回头客可都是看着我们老板来的……”小二冲着身后努了努嘴,允澈就见柜子后头站着个看上去像是双十都未及的少女,水灵灵的大眼里还能折射出最纯净的光。走了一会儿后,非言突然加快了脚步,径自往前快步走去,允澈一怔,遂快步跟上。
    最后,非言停在了一家早点店门口。
    店里的人已经不少,那小二见又有客人光顾,连忙收拾了一张空桌子。
    “两位要点什么,我们店的特色啊那是……”
    “一碗白菜猪肉馅儿的大馄饨。”非言自顾自的点了一碗,又看向一边的允澈。
    允澈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对着小二道:“我跟她一样。”小二笑着:“诶,好嘞。”遂打量了一眼非言:“看这位姑娘不像是本地的啊,怎么对咱们店这么熟悉?就数白菜猪肉馅儿的大馄饨最好吃了!一般人他们不知道,可都是点荠菜馅儿的……这实话跟您俩说了吧,这荠菜馅儿的油水多点,老板可使唤我们这些人让客人们多点点荠菜馅儿的……”
    “你们老板哪位?”允澈嫌这小二实在话多,连忙扯开话题。
    “可不,是个年轻姑娘呢,鬼主意多的很。不过吧……是个美人呢,很多回头客可都是看着我们老板来的……”小二冲着身后努了努嘴,允澈就见柜子后头站着个看上去像是双十都未及的少女,水灵灵的大眼里还能折射出最纯净的光。正如店小二所介绍的那样,这儿的白菜猪肉馅儿大馄饨可是皮薄肉多,合上白菜特有的香气,混着点黄酒味儿,把猪肉原有的腥气和腻味儿都剔除了,吃来那叫一个香。
    允澈吃了一个后,赞不绝口,说是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馄饨,连忙再把店小二叫来,求着这馄饨的原料和做法。
    店小二原本还不肯说,允澈便咬了咬牙把三锭银子拍在了桌上,那店小二把三锭银子一个个都用牙齿咬了咬后,才露出笑容,轻声的把馄饨里馅料儿的原料和做法都大概的说了一遍,就乐呵呵的把银子揣进袖子里走了。
    非言在边上看的也不禁笑出了声,摇了摇头,看向允澈:“白菜三钱,猪肉半斤,黄酒一勺。猪肉应是去皮剁碎,不留油肉,白菜应挑不老不嫩的,剁碎后用清水过,方可与猪肉放一起,后加黄酒一勺。皮儿应选韧性足的,包馅儿时应用水封口。煮时应以大火,待两沉两浮后方可出锅。”
    非言怔了片刻,不禁骂道:“他娘的,师父您怎么不早说!那家伙说的都没你详细呢!我那白花花的三锭银子啊!都够买二十碗白菜猪肉馅儿的馄饨了!”非言斜了他一眼:“你又没问。”
    允澈自知理亏,只能摸摸自己空了一半的钱袋子,慢慢起身。
    恰在此时,店里的一干人等突然闹哄了起来。
    允澈和非言齐齐往最吵的地方看过去,只见一个壮汉带着自己的几个兄弟正大声的打趣着年轻的小店女老板。
    “哟,那不是隔壁柳大夫么,怎么,看上咱们店的月姑娘了?”其中一个大汉啃着大饼,打趣着柜台后的一对年轻男女。
    那少年也是一副书生扮相,看上去也才弱冠之龄的样子,背上还背着个采药的竹篓,听了大汉说的话,不禁红了脸。那少年也是一副书生扮相,看上去也才弱冠之龄的样子,背上还背着个采药的竹篓,听了大汉说的话,不禁红了脸。
    倒是小店老板的那个年轻姑娘一个上前挡在了那男子身前:“诶诶,众位,之前可说好的,打趣我不打紧,可别欺负人家啊。这可是我朋友,你们让他难堪,可别怪本姑娘找了街上的人来把你们一个个都收拾一顿。”
    几个大汉相视大笑,倒是为首的那个大汉连忙拱手:“不敢不敢。”回身把正笑着的兄弟们都训斥了一顿:“月姑娘可是我哥们儿,你们可别都不识相!”
    那个月姑娘得意一笑,伸手就抓住了身后少年的手。“那月姑娘,既然我们老大是你兄弟,那么,两位成事之时,喜酒也别忘了我们的份儿啊!”坐在桌子最右边的一大汉出声道。
    “那是自然!”月姑娘一昂脑袋,水灵灵的大眼里满是笑意,随后才尴尬的红了脸,“你们,你们说什么呢!”
    店里的所有人都哄堂大笑起来,几个公子哥都站起身朝两人拱了拱手:“恭喜两位,贺喜两位。”
    笑声更响了。
    披着斗篷的非言也不禁莞尔,对身侧的允澈说了句:“走吧。”“师父,您好像对这儿的一切都很熟悉啊。”允澈边走边说。
    非言没有答话。
    允澈见非言没有回答,也没有再多问。
    一个上午下来,两个人竟是把尽四分之一个天都都逛了一遍。
    已是午时时分,非言与允澈在路边随意的买了两个烧饼充了充饥,接着又找了家茶馆歇脚。
    午后的茶馆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两人找了个角落的位子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各点了份当季的碧螺春。
    茶香氤氲,非言素手斟茶,动作流畅的让对面的允澈看的入了迷。“师父,什么是您不会的啊?”允澈品着非言递来的茶,问出了一直以来都想问的问题。
    非言只是品着茶,许久后慢慢的开口:“让阿离听话。”过了半晌,她再次开口:“你这次来天都是办什么事?”
    允澈为自己倒了杯茶,道:“这里其实是我故乡,但是,我从小到大没回来过几次。所以,这次是来看看亲人的。”
    非言点点头:“那你怎么还住客栈。”
    允澈思索了一会儿道:“本来就说好是徒儿要来陪师父逛天都的,又怎么能失信。”
    非言没有说话,一手端着杯盏,一边看着窗外。允澈看着非言,无声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方形白玉比划了一下,又从包袱里掏出一把小刀,在桌子底下刻了起来。
    非言似是并没有注意到允澈的动静,只是自顾自的看着窗外发呆。
    不知过了有多久,正当允澈会心一笑,放下手中的刻刀之时,就听到对面传来一声杯盏倒翻的声音。
    允澈抬头,就见非言似是见到仇人般,目光冷的让他生畏。
    “师父?”
    非言只是无言的拿起了包袱,在桌上放下了一锭银子,穿上斗篷后,说了句:“我们走。”
    允澈则摸不着头脑似地赶忙把自己手里的成品往包袱里一塞,拿起包袱赶上了非言。
    刚刚走出茶馆时,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快步的往前行。
    最后的最后是他们止步于山崖边上,非言慢慢的回身。
    “你究竟要跟到什么时候。”最后的最后是他们止步于山崖边上,非言慢慢的回身。
    “你究竟要跟到什么时候。”
    允澈蹙眉,回头。
    只见不知何时,自己的身后已经站着一个年轻男子。
    允澈不禁心惊。
    按自己现在的武功,方圆一尺内的人声他都能轻而易举的分辨出来,但是这么一路过来,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到半分!
    就见那男子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后便重新看向非言,整个人都如同是一把出鞘的利剑,这样的气质,跟他所熟悉的一个人实在是太像了……
    允澈不禁将视线转至非言的身上……
    此时,非言也如同一块冷的让人生寒的冰,冷冷看着与自己相对的男子。
    那男子走过允澈的身侧,在距离非言的三步开外处站定。
    “别来无恙,璊夕。”那男子用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名字称呼非言。
    非言冷冷的抬眸:“萧旻音,我说过,当日一别为永诀!”谁都有执念。
    一个穷孩子的执念,可能就是街上的糖葫芦串儿;而一个皇子,他的执念可能就是自己父亲的一切。
    一个只剩下贞操的女子的执念,可能是嫁一个良人;而一个拥有闭月羞花之貌的怨妇,她的执念可能就是一个爱自己胜过天的男人。
    允澈在遇到非言之前,不知道什么是执念,因为他想要的都有了。
    直到他叩开了那扇木屋的门,看到了孤独落寞的她,让他心疼的她,他也有了执念。
    然而,他一直都不知她的执念是什么。
    他曾一度以为她是没有执念的,因为她是个连她自己都觉得没有执念的人,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她有执念。
    只是,她的执念不论是曾经还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可能被放下罢了。说时迟,那时快,允澈手中的昆仑剑一个跃起,直插入最后一个黑衣人的头部。黑衣人倒地后,允澈拔剑,继续应战。
    这一边,萧旻音一路杀到了白老大的跟前,手中白刃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直取大汉的面门。
    这白老大也不是吃素的,手中大刀一挥,卷起一阵风,萧旻音一个闪身落于大汉身后,却不想一个白衣女子从天而降,手中银针直往他的面门而来。是赶来的非言一个眼疾手快将手中匕首一挡,这才拦住了银针的去路。
    萧旻音眸色渐深,与非言对视了一眼,即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一个闪身继续与白老大厮杀了起来。
    非言亦是从萧旻音的眼神里明白了他的意思,手中的匕首转了一圈后飞出,险险擦过了白衣女子的脖颈,留下了一道血印。
    收回匕首之时,非言就见眼前的女子突然从袖中变出了个像竹筒一样的东西。那白衣女子似是笑了一声,手下一拉一放,一簇火苗立刻窜进了竹筒内。
    非言正觉得纳闷之际,允澈已经一个跃身而来,紧紧抱住了她,往边上一滚。
    “砰”的一声巨响。刹那间,火光四起,而那白衣女人也于火光之中倒地不起。
    萧旻音则早已料到,一个后移险险躲过一劫,目光落在非言和允澈身上时却是怔了片刻。
    “莲儿!”
    白老大的哀声震天响,萧旻音立刻回转视线,眉间一凛,袖间的白刃已经出手,从后直穿过白老大的身体……
    恢复寂静之余,萧旻音蹲下了身,探了探白老大的鼻息后,才起身向马上的少女道:“水月,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叫水月的少女点了点头,弓上的两箭齐齐出手,射死了直往萧旻音而去的两个黑衣人,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白老大率来的一批黑衣人全部阵亡,尸体倒了一地。
    另一边,允澈和非言虽说是躲过了一场始料未及的爆炸,然而非言还是被火药余力伤及到了肺腑。萧旻音一个跃身向前,只见非言正吃力的用左手扯住悬崖边上的一根刚长出的树枝,而她的右手手下悬着的是毫发无伤的允澈。
    此刻,非言距离萧旻音一个多身位,身下就是深渊,唯一能救人的办法就是非言腾出右手去拉住萧旻音伸下来的手,这样一来,允澈就活不了。
    若是不松手,待树枝一断,那就是两个人同时跌下深渊。
    “璊夕,把手给我!”萧旻音的口气不容置疑。
    非言咬着唇,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对着他,只吐出两个字:“救他……”
    语落,树枝发出一声响,非言又往下坠了一尺。
    “没时间了!”萧旻音只觉得喉头一紧,脸色冷的可怕,“否则死的是你们两个人!把手给我!”“师父,我数到三,你用力往上!”最下方的允澈也在此时出声,一边将全身内力都积聚于悬空的手中。
    “不用……”非言再次吐出两个字,“把……刀……给我……”
    萧旻音蹙眉,将月华刀取出。
    “掉!”非言紧紧盯着萧旻音,“快!”
    白光一闪,月华剑下坠,几乎也在同一时刻,树枝“啪”的断了……
    在萧旻音的视线中,是那袭墨绿色迅速坠落,逐渐化为白点……山谷中的风还在吹。
    萧旻音起身,侧耳倾听,许久后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看了眼脚下的深渊后,转身。
    只见先前投放火药的黑衣人已经被缚手缚脚,水月站在他的身侧,看到萧旻音回身,单膝扣地道:“帮主,这人怎么处置?”
    萧旻音上前,一把扯掉黑衣人蒙面的黑布。
    “一眼就能看出我和他们的关系,能抓住敌人的思想和致命要害,并在最适合的时机出手……”萧旻音勾起嘴角,“你确实是个人才,杀了你,我都觉得可惜。”
    黑衣人的双眸立即一亮:“还请萧帮主开恩,若是您饶了在下一命,在下一定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萧旻音点点头,吩咐一边的水月:“水月,松绑。”话落,鬼魅般的身形向后移开了数米。
    随即——
    “砰”。
    刹那间,整个山崖都下起了猩红色的血雨,空气中的味道都让人连连作呕。
    水月在边上看的呆了,手中的弓箭都掉在了地上,染上了点点殷红。
    萧旻音站于树后,看着不远处一摊血肉模糊的形体,道:“派二十名弟子即刻下山。”
    “是……是……”水月急忙捡起地上的弓箭,低头道。山谷下。
    “师父,师父,师父你醒醒!”允澈抱着非言,在她耳边轻声唤道。
    非言此时已经完全昏迷,她的右手则被月华刀的刀背切出了一个近有一寸的伤口,鲜血淋漓,而手里躺着的月华刀却依旧完好如初。
    允澈拥着非言的双肩,抬头看着天。
    已经要入夜了啊!
    允澈环顾了周围一圈,只听见从远处传来了阵阵狼嚎。
    今日又是十五夜……这……
    允澈几乎不敢往下想下去。
    落入这么深的山谷,能够不死已经是万幸,然而,他们却要死在这些野畜的口中么!允澈一瘸一拐的抱着非言走到一个大石头前,将她安置在石头上,自己则瘸着腿四处拣选干柴。
    所幸,他对野外生火略知一二,晚间山谷的风又是从山坡处吹来,还比较干燥,他挑了两块最合适的木头开始取其火来,钻了近有一个时辰后,手掌都磨破的他终于是钻出了一丝火苗。
    清明未到,晚间的风还是格外的凉。为了不让非言的伤势再度加重,允澈再次抱起非言凑在火堆边上。
    非言的嘴唇已经发紫,身上的温度也几乎凉的跟死人一般。
    允澈没隔一点时间就探探她的鼻息。
    他真的好害怕,她会这样死在自己的怀里。
    “师父,你怎么这么傻……”
    允澈将随身包袱中的最后一件外衣都给了非言,而自己只能竭尽所能的靠近火堆多取一点暖。
    怀里拥着的非言始终闭着眼,唯一证明她还活着的就是她那微弱的呼吸。
    “师父,你是不是以前就过惯了这样的生活?永远会有丧命的危险?”
    “师父,如果我们能活下来,我们就一起走吧。徒儿……舍不得您……”
    “师父,其实徒儿……”
    允澈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感觉到,那唯一的一丝呼吸都没有了。“师父,师父!”
    “阿言!阿言!阿言你醒醒!”
    允澈紧紧拥住非言,他此刻恨不得把全身的热量都传递给她,让她醒过来。
    然而……
    对了,热量。
    他是不能给她温暖,但是他能给她灌输内力!
    她不是常说他胜就胜在内力雄厚上么!
    或许,或许就可以!
    即使……自己从来没有学过怎么给人灌输内力。
    没有怎么多想,允澈立刻在非言身后打坐,凭着自己的感觉,将内力全部集中于丹田,缓缓出手击在非言的后背。
    一掌,两掌,三掌……
    允澈并不知道自己的内力已经所剩不多,他更不知道若是在短时间内输出大量内力很可能就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极大伤害,而自己又由于操作不当正导致内力大量涣散。
    然而此刻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非言她不能死。
    不知道打出了有多少掌,当允澈也已经虚弱的不行时,非言突然喷出一口黑血,歪倒在了一边。
    允澈急忙爬上前,扶起非言,举起袖子抹去了她嘴边的黑血沫子,轻轻抱在了怀里。
    “阿言,阿言……”翌日一早,允澈醒来的时候边上的非言已经不见了人影。
    “阿言?阿言!”允澈直接跳了起来,结果还是禁不住左脚一阵剧痛,跌倒在地。
    时辰尚早,山里的雾气也还没有完全散去,允澈只能一声声的喊,不敢挪动半分。
    终于,于那山岚雾霭间,他看到了她。
    “阿言,你的身体可好些了?”允澈吃力的起身,瘸着脚蹦上前问道。
    非言的黑发披散着,手里还捏着把萱草:“好多了。”看向他:“谁教你这样叫我的?”
    允澈来不及高兴就低下了头:“呃……这个……师父……徒儿知错了。”
    “错在哪儿了?”非言瞥了他一眼。
    允澈转了转眼眸:“回师父,还是阿言叫的顺口,一听就知道您是阿离那只破鸟的娘。”
    寂静……“哎呦哎呦,师父,徒儿错了,徒儿错了!”
    非言直接把手里萱草捏成一股股,往允澈头上丢。
    “错哪儿了!”非言嗔怒。
    允澈颤颤巍巍的站于她的三步之外,牢牢护着头:“是是是,阿离不是破鸟!”
    “认识的真深刻!”非言把最后一把萱草全部丢在了允澈头上,看着允澈浑身都是草的滑稽样子,她最后还是不禁嘴角一抽,笑出了声。
    允澈在一边看得分明。
    看来,阿言她,真的恢复了。师父,我以后能叫你阿言么?”
    “……”
    “师父?”
    “抬脚。”
    允澈乖乖抬起左脚。
    非言仔细查看着他的膝盖,抬头看着他:“你膝盖脱臼了,我帮你复位。”
    “很疼的吧……”允澈不禁冷汗直下。
    非言看着他,思索了片刻,道:“你等等。”
    半晌后。
    “师父,你又拿木棍做什么!上次是逼我喝药,这次不会是……”
    “别动,否则打你!”
    允澈:“……”
    “把这个咬着,痛的话就叫出来。”非言把先前头上的一根簪子塞到他的牙间,允澈则一脸惊恐的看着她。
    非言扶额,从裙摆处用石头的棱角扯下一块布,放在一边,双手搭在允澈的左膝上。
    随着接骨的“咔嚓”声,允澈疼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好了。”非言拿下他牙间的发簪,看了会儿上面的牙印,重新丢给允澈,“给你作纪念。”允澈撇嘴:“这破簪子,我又不用!”
    非言看了他一眼,重新拿起簪子:“我丢了。”
    允澈连忙拦住,一把抢下簪子丢在一边:“能当掉,或许能值几个钱。”
    非言冷冷看着他。
    “我不当就是了。”允澈吐舌,“留着作纪念?”
    “随你。”非言拿着木棍和布条,扯布条的手一用力,允澈便眉头一皱。
    “师父,就不能轻点么?”允澈苦笑。
    非言扫了他一眼:“不能。”语落,双手又是用力一扯。
    “他娘的!哦啊啊啊啊!”
    “还骂不骂?”
    “不骂了不骂了。”允澈急忙放下腿,拼命往后挪;同时,允澈表示
    ——师父痊愈以后,生猛了很多啊……“师父,我们不等在原地么?”允澈一瘸一拐的跟在非言的身后慢吞吞的挪着步子,嘴里还叼着根不知名的野草。
    非言环视了周围一圈,许久后道:“这座山的走势是南北向,山的西面就是天都。天都地势较高,而与这座山相接的是座小土丘,我们掉在了它们之间形成的山谷里,萧旻音他们肯定不会从天都那里下山来找我们,那必是从土丘处下到山谷而来,而我们就是要往山谷那里而去,尽快跟他们碰面。”
    允澈听的都呆了,最后问了句:“那师父,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地形的?”
    非言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曾在这方圆百里内生活了七年,我的赤萱剑也在这里喝了不少血。”话落,她回头,看着身后的允澈:“你只比我小上一岁都不到,为人处事却是比十九岁的我都不如。”允澈吐舌:“师父,你这说的也太过了吧。我是挺没城府的,但还不至于比不过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吧!”
    “我十四岁那年就开始杀人了,你十四岁的时候在干什么?”非言的声音淡淡的从前面传来。
    允澈咧嘴一下,蹦着赶上前:“不瞒师父,徒儿十四岁的时候就在私塾里和兄弟们斗蛐蛐,还把青虫放在夫子的书卷上。夫子可是个也同师父一样爱穿白衣的人,见了虫那是怕的连课都上不了!”
    “幼稚。”非言冷冷打断了他。
    允澈吐舌,看着非言的背影:“反正师父你什么都会,徒儿可以跟着慢慢学。”
    “我说过了,这次回去后,你就别来找我了。”
    气氛瞬间凝结。允澈垂着眸,吸吸鼻子:“师父,你就不能改改主意啊。昆仑剑谱上写的是什么,我也可能看不懂,若是没有师父指点,徒儿就学不成了!那还不如把剑谱给卖了,肯定能赚个不少!”
    “你敢!”非言驻足,回头狠狠的将自己手里帮允澈提着的包袱扔了过去。
    允澈也来气了,收敛了笑意:“师父,不是徒儿说。每次徒儿只要提到跟昆仑剑有关的,师父你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就是因为师父你兄长以前拿的也是昆仑剑吗?但是师父你不能用你兄长如何如何来要求徒儿啊……”
    话音未落,允澈的左脸就生生受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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